“爹這不是派人去叫了嗎？”向從陽一邊捶腿，一邊忍受著揮散不去的惡臭說道。
向千蘭抽抽搭搭，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一抬頭，就見房門打開，王德欠又回來了。
“老先生！”向千蘭破涕為笑，連忙用胳膊肘撞向從陽。
“王老先生，”向從陽勉強擠出些笑容，“向某愛女心切，說話難免失禮，還請老先生不要見怪。剛才的藥方向某已經妥善收好，要是還有什麼需要，老先生儘管開口，隻要能治好千蘭，酬金的事，我自不會讓老先生失望的。”
褚南潯擺手，又坐回到原位，“向閣主有句話說得對，我就是個‘老不死的’！要不是有師父親傳的長生秘訣，老朽哪有機會活到今天？”
一聽“長生”二字，向從陽雙眼放光。傳說中烈焰流身也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可惜他一直求而不得。如今，長生之法又在眼前，怎能不讓他動心？
瞥見向從陽欲言又止的樣子，褚南潯隻作不知，吩咐道：“把我剛開的藥按劑量都抓回來，再準備一間單獨的房子，不準任何人靠近。實話告訴你，你女兒的病沒個三五日休想痊愈，要是我發現有人監視，打擾我配藥，你就自己想辦法治吧！”
向從陽正不知如何把褚南潯留下來，就聽到三五日之期，不禁喜上眉梢，答應了褚南潯的全部要求。
與長生相比，當務之急是把向千蘭的病治好，反正肉已叼在口中，還怕這垂死老翁跑了不成？向從陽越想越興奮，麵上又刮起了和煦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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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閣家大業大，向從陽為顯大方，特意劃給了褚南潯一個獨院，並將周圍的守衛全部撤去，就連巡夜的人，都不準從院前經過。
有了充分的自由，還未入夜，褚南潯就已經跑遍了閣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無奈蒙懷仁師徒音訊全無，他輾轉數次，不得已回到房中。
眼看天色將晚，他思及山下的遲貞，心中更加著急。
正想著，外麵有人敲門，褚南潯整頓心情，駝著背去開門。
來人是向千蘭，手裡提了個食盒，不住地往門裡張望。
要是六年前，褚南潯見向千蘭送吃的過來肯定高興得不得了。但是現在，他早就把向千蘭看透，向千蘭跟她爹一樣，從來都是隻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的人，這次能提食盒過來，指定又是受了向從陽的唆使。
剛巧，他也想打探蒙懷仁師徒的消息，於是大方地把向千蘭迎進來。
“小姐這時候到訪，是病情加重了嗎？”褚南潯問。
“沒有沒有，”向千蘭連連擺手，“我是怕老先生在山上吃不慣，所以讓後廚準備了一些清淡的小菜，送過來給老先生嘗嘗。”
有求於人，褚南潯倒也不怕她父女倆下毒，他揭開蓋子，見食盒裡都是些青菜豆腐之類的、沒有油星的東西，著實清淡得可以。
剛好他也餓了，就不客氣地夾了一筷子送到嘴裡。
“怎麼樣，老先生？”向千蘭兩眼放光，險些蓋住了眼周毒瘡的油亮。
“嗯。”褚南潯點頭，再沒有多說彆的。
要不是還有事情要打聽，他真想補上一句：“就是配著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好聞。”
他強忍著臭氣，就著青菜豆腐把一碗米飯吃完，才把筷子放下。
向千蘭靜等著他吃完，幫忙倒上一杯茶後問道：“想不到老先生八十歲了，牙口還這麼好，竟然一顆壞的都沒有。”
褚南潯心道“糟糕”，遲貞給他易容的時候，全然沒考慮牙齒，隻怕是要露馬腳。
他腦筋一轉，隨後淡定說道：“這就是長生之術的妙處，否則活到老朽這個歲數，也沒辦法享用世間美味了，那還不如早些死了。”
向千蘭受向從陽指示，等的就是“長生之術”這幾個字，她從食盒底層掏.出一袋金銀，推到褚南潯麵前。
“老先生醫者仁心，活個百歲千歲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憐我父女凡夫俗子，既擔心驟然逝去，又擔心容顏衰老。若是老先生慈悲，肯把長生的秘訣告訴我父女二人，那就是再世的菩薩。又能收獲福德，又能收獲金銀，老先生就不考慮一下嗎？”
日暮西山，房中點起燭火，昏黃中，真金白銀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褚南潯突然想起遲貞，要是她在這裡，肯定會狠敲向氏父女一筆竹杠。
他越想越高興，兩眼全是喜色，坦然將金銀都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