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二人早就死於非命。
“從福建回來，無意中從歸州街上的客棧路過，師父說師妹經常在那裡用飯，所以想進去坐一坐。也是在那裡，我們被人盯上，回去後沒多久就接到了向從陽的信。其實信裡麵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不過是師父關心則亂，這才相信了謊言。”
玄素遁入空門，早就將俗世的情感拋卻，說到這裡時，竟也落下一滴淚，打濕了麵前灰衣。
“信上說，褚施主騙師妹南下，其實是為了你身上的武功秘籍。而師妹也因為被褚施主暗算，不得不躲在深山裡養傷，隻能派一個年輕人出來送信。”
“那個年輕人是叫林青陽嗎？”遲貞雙目赤紅，拳頭捏得吱吱響。
“是。”玄素閉上眼睛，“那位姓林的年輕人因為找不到師父的住處，隻好拜托到硤州最有名的百裡閣門下，這才有了向從陽那一封信。師父接到信後，立即就往百裡閣趕，貧僧怕出意外便也跟了過來，為防萬一，臨行前還特意給錢一刀留了口信。”
遲貞咬牙道：“那師父又是怎麼被向從陽害死的？”
“師父並非被向從陽害死，”玄素解釋道，“師父常年與毒物打交道，早就心力交瘁，病入膏肓，他自知時日不多，所以才提議要南下福建的。”
他唱了聲佛又道：“我們到百裡閣後，向從陽一直讓師父交出東南各派的武林秘籍，師父知道上當，便一直不說話，被逼問了幾次後，就毒氣攻心倒地不起了。向從陽怕重蹈覆轍，於是把貧僧關進了梅花池石林，好在這位張老前輩及時發現，才把貧僧從迷路裡帶了出來。”
從暗道下來多時，褚南潯和遲貞一直用的假身份，所以也不敢問“師叔祖”的姓名，此時聽玄素說起，才知道白眉老頭姓張。
聽到真相，遲貞更加自責，要是沒有她，蒙懷仁本該活得好好的，又怎會在四十多歲的年紀就英年早逝？她越想越傷心，不禁痛哭出聲。
“師妹你想錯了，”玄素打斷她，“如果沒有師妹，二十一年前就沒有了蒙懷仁和春生，也就沒有了現在的玄素，你讓我們師徒在世上多活了二十一年，何錯之有？”
褚南潯也安慰道：“師父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好好活著，健康地活著，如今你剛剛實現願望，就缺最後一項解毒了，難道你要讓師父失望嗎？”
白眉老頭聽了一圈，總算搞清楚了事情原委，忍不住氣道：“好啊，原來你們在騙我！還說什麼向從陽抓了你的師父師兄，是為了不讓這小子接任閣主，原來都是你們的私人恩怨，和閣主之位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有你，”他指著褚南潯，怒火中燒，“你又是誰？為什麼會本門的烈焰流身？”
事到如今，褚南潯不敢再有隱瞞。他連聲道歉，把他和望鶴軒的關係，以及與百裡閣之間的恩怨和盤托出，就連私自將烈焰流身傳給屈世俊的事，也沒有隱瞞。
白眉老頭聽後，麵色總算好了一些，心裡卻還是有氣，“你未經閣主允許，不禁私練本門功夫，還膽敢傳給外人！依照本門規矩，本該廢了你的武功，但念在你為本門找回失傳的絕學，又是望鶴軒的侄子，我便饒了你吧？”
至此，褚南潯又是一番道歉。
也終於弄清楚，白眉老頭原來是前任老閣主的師弟，因練武成癡，大家便叫他“張一癡”，本名早就沒人用了。
地下的石室，本是曆代閣主練功之所，張一癡因為與老閣主交好，便一直強留在這裡練武，至今已住了將近三十年時間。
這次之所以把玄素救下，也是因為出去找吃的偶然遇上。不過他因為嫌麻煩，怕送玄素出去會耽誤他練功夫，所以就一直留著玄素，兩人在石室裡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緩了一會兒，遲貞的心情總算平複下來。
雖然蒙懷仁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突然暴斃，但向從陽和林青陽兩個人也脫不了乾係。特彆是林青陽，遲貞一想到他卑鄙無恥的樣子，就後悔當初不該把他從喬岱手下救出來，到頭來反被蛇咬。
她恨不能立刻出去結果了二人，剛好褚南潯也有此意，準備把玄素帶出去。
“前輩不跟著我們一起出去嗎？”褚南潯走了幾步，又回頭問張一癡。
張一癡猶豫了一回，不情不願地說道：“出去一趟也不是不行……向從陽敢私自登上閣主之位，必須得出去教訓他一頓。還有那個屈世俊，也不知道能不能堪當大任？要是不行，你小子惹下的禍，最後就隻能讓你來當閣主了！”
“彆啊！”褚南潯立刻頭大如鬥，後悔不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