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劉瞻,屈世俊就被張一癡扣在了石室,房間裡隻剩下遲貞和褚南潯兩個人。
褚南潯怕遲貞太過傷心,就一直陪在她身邊,還不時說一些有趣的事,想辦法讓她振作。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百裡閣的人回來。
四周驟然有了人聲,褚南潯隱在角落,看到這些人要麼怒氣衝衝,要麼垂頭喪氣,他直覺不對,就拉著遲貞一起去偷聽。
眼看向千蘭被人拖走,一路哀嚎不止,褚南潯想去救,又擔心遲貞一個人,便沒有去管。繼續藏身屋頂,聽房中的動靜。
處理完向千蘭,向從陽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峰,一想到苦心多年,竟養出來這麼一個白眼狼,他就鬱結難平,連看林青陽的眼神都寒意森森。
林青陽本想趁機躲出去,卻沒料到向從陽處理親生女兒的速度會這樣快,竟然一點父女情麵都不講,累得他還困在堂上。
“現在安靜了,你的事可以講清楚了吧?”向從陽居高臨下,一雙眼睛像刀子一樣。
“冤枉啊!”林青陽試圖辯解,“我林青陽指天發誓,我真的是鵲形門的人。鵲形門已故門主溫韜是我外公,我因父親早亡,從小就被母親養在鵲形門,實在沒必要欺瞞向閣主。您若不信,大可以到建州去問,二舅如今重開鵲形門,我這次來他也是知道的!”
王德欠不見蹤影,林青陽本以為洗清了嫌疑,卻沒想到向從陽還是迂腐不明,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向從陽不信,實在是經曆了向千蘭的事後,他不敢信。
首席弟子總共就四個,劉瞻為了閣主印信和他爭得麵紅耳赤;屈世俊吃裡扒外,背著他和褚南潯暗中聯手;向千蘭包藏禍心,常常在暗地裡算計他。
想來想去,竟然隻有一個田嶸值得信任。
當初辦試劍大會是田嶸一手促成的,為的是幫他登上閣主之位,而且田嶸不爭不搶,後來也是因為和褚南潯鬥劍慘死。
可惜,田嶸不是他向從陽的弟子,不然哪裡會有劉瞻的位子?
向從陽越想越氣,急於尋找一個新的目標發泄怒火。
看著堂下其貌不揚的林青陽,他不禁虛起雙眼,質問道:“你是不是鵲形門的人暫且不提,我且問你,那兩人在歸州隱居多年,連周邊的人都不清楚,你遠在建州,又如何知道他們與遲貞的關係?還知道他們身懷秘籍?”
聽見“那兩人”,遲貞的身體很明顯地抖了一下,手肘撞起一個雪球,順著瓦片骨碌碌地滾下去,最後滾成拳頭般大小,“啪嘰”一聲,掉到議事堂門口。
“什麼人?”向從陽站起來,隨口吩咐一個弟子,“出去看看!”
門開出一條縫,有人探頭探腦出來。
遲貞正要跳下去與林青陽對質,就聽到“咚”的一聲,突如其來的衝擊將那名弟子撞回堂內,褚南潯一把扯過遲貞,兩人重新坐好,等候好戲上場。
那名弟子被撞得頭昏眼花,一睜眼,發現身邊多出來一個麻袋。
“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向從陽飛身下來,踢走礙事的弟子,將房門大開。
寒風呼嘯,刮著堂內所有人的臉,門外除了四散破裂的雪球,再沒有多餘的東西。
向從陽回頭,看著地上突兀的麻袋。
“你把它打開!”
離的最近的弟子放下佩劍,抖抖嗦嗦地拉開繩結,隨後一陣驚呼:“是劉師兄!”
報信的醜夫死了,劉瞻怎麼可能被救出來?向從陽大駭,悔不該把向千蘭處理得太早,應該提前問問,她把救劉瞻的任務交給了誰?
之所以沒懷疑到王德欠身上,無非是覺得王德欠太老,隻能靠長生之術在江湖上混些錢財,不像有武功的樣子。
至於王德欠為什麼不在百裡閣?向從陽以為,大概是王德欠看到門人弟子都下山了,沒有錢財可騙,所以才另尋他路去了。
畢竟能為了百兩銀子上山,又怎麼甘心於隻在一個地方賺錢。
眼看劉瞻還沒死,兩個眼珠還在骨碌亂轉,向從陽怒不可遏,一把將他從麻袋裡拽出來,喝問道:“是誰?誰把你帶出來的?”
“是我!”門外一聲高呼。
眾弟子紛紛抬頭,就見雪光中走來一人,不正是前些日子被囚禁拷打的屈世俊嗎?
“我當是誰呢?”向從陽嗤道,隨手扔下劉瞻,“原來是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想不到還在苟延殘喘!”
屈世俊大笑,“你腆為閣主,不悉心教授徒弟,淨想些歪門邪道,蒼天有眼,今天就讓我來取你狗命!”
“憑你?”向從陽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連肩膀都笑得抖起來,“你的武藝都是我教的,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也敢到這裡來丟人現眼!”
不等屈世俊說話,向從陽腳步微動,一腳踢起地上佩劍,“唰唰”兩劍,從門口俯衝出去。
劍疾且猛,屈世俊拔劍急擋,兩劍相交,立時火光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