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山川小河,鳥語炊煙,獵犬良田。
江南的水鄉都善養育多水的姑娘。
觀音村,孫家。
孫大海三代單傳,務農為生,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之中,依山傍水,靠山吃山,背水吃水。
不過,孫大海有自豪的資本。
培養了一個大學生閨女,提起孫婷婷,蘇大海即便不吃那豇豆,也能豪飲一大碗水酒。
孫婷婷就是他的驕傲,每當有人問起,他臉上的笑容能夠將那歲月造就的皺紋都給抹除。
“婷婷在大城市讀書,長見識了。”
“婷婷說,畢業後會回來帶領大家致富,走出山窩窩,奔小康。”
村裡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聽完孫大海的話,嗬嗬一笑,順便誇獎孫大海有福氣,孫婷婷有出息。
勞作一天後。
坐在門檻上,孫大海的眼裡總是看著遠方,那裡有他牽掛的閨女。
而每當這個時候,老狗阿黃總是趴在他腳下,懶洋洋的假寐。
這是今日傍晚。
阿黃總是心神不靈的在家裡亂竄,不時看著門外狂吠。
阿黃是七八年的老狗,看家護院從沒出過錯,甚至跟隨孫大海趕山總能叼幾隻野味。
這些野味孫大海隻是吃了下水,剩下的就留著收山貨的販子上來,賣他個幾十塊,等著孫婷婷回來,便是孫婷婷為數不多的夥食費。
阿黃停止了咆哮,眼裡竟然流出了淚水。
孫大海不解,隻是以為阿黃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大山之中,總有些路過的上仙。
一般大家也不介意。
井水不犯河水。
隻是隨著阿黃的叫聲停止,孫大海並不知道堂屋內擺放祖宗靈位的牌匾悄然碎裂。
一個男子站在了阿黃麵前,對著阿黃說著什麼。
孫大海卻仍然看著落日,牽掛遠方的孫婷婷。
南月大學在永州城也算是二本。
但是諸多除了一些真正弄學問的學生,大部分學生在外邊總是能夠放飛自我。
失去了家長的束縛,大學生宛若已經是一個大人一樣,決定著自己的一切,謀略著自己的一切。
孫婷婷在大學城附近找了一個兼職,賣炸雞。
又利用假日的時間去做家教輔導,寒門出貴子,孫婷婷深知道自己家庭的處境,所以她從不敢放肆,恪守本份,努力學習,勤工儉學。
她不想成為家裡的負擔,她勵誌要成為家裡的驕傲,村裡的驕傲。
生活極其規律,從圖書股,教室,宿舍,兼職店,家教不斷循環。
踏實的她得到了許多獎賞與稱讚,不過這並沒有讓她迷失。
日子倒是也充實。
直到某一天,嬌豔的花朵遭遇了疾風驟雨,黯然凋零。
被他輔導的孩子嚴重叛逆,成績上不來也就罷了,還說老師不行,而孩子的父親聽完更是怒火中燒。
借著酒勁,遷怒於孫婷婷,最終少女變成了少婦。…
孫婷婷低糜了很久,卻沒有報警,隻是他至此放棄了家教的這份收入。
原本就極為拮據的她,在放棄一份工作之後,便是過的更為艱難。
雖然有著獎學金的支撐,但是大學城的消費不低,更何況孫婷婷也有朋友,變故讓她的思想出了漏洞。
感歎命運不公,感歎人心不古。
農村孩子的倔強永遠不允許她虧欠彆人,所以禮尚往來漸漸成為了她最大的負擔。
某次義工過後,她遇見了他。
很好。
無微不至的關懷,每逢節日送的禮物都挺討人歡心,所以孫婷婷淪陷了,感覺到了人世間的美好——愛情。
隻是,在八十一晚的旅館沒有落紅。
所以。
他的態度有些變化。
最終某一日看到了他與朋友發的一條信息。
“呸,什麼冰清玉潔,還不是個爛貨,我輸了,這一千我輸的心服口服。”
“不會吧,她那麼乖的女的,竟然都不是一手貨,這個世界怎麼了?”
“少來,我可以說你這是以退為進,低調是最奢華的炫耀。”
“真不是。”他說。
群聊的頭像沒有暗淡。
孫婷婷的淚水卻濕透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