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知己難求,兩個女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對著月亮交換著心事。
起初二人還聊的有來有回,好不熱鬨。
這陣子反倒安靜的很,細看才發現宮芷羽早已醉倒在桌旁。
雖說是這處臨近江南,可到底還是冬天。後半夜更深露重的,潮氣一反上來,那冷氣直衝骨頭。
覓寧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引得她皺著眉輕哼了幾聲,似是不滿有人擾了她小憩。
這人睡著了倒是有些可愛,許是忘卻了白日裡的疲憊吧。
瞧著她如此,覓寧有些欣慰的笑了。
白日裡還嫌她做的菜難吃,如今想來,能做到這一步,她也實屬不易了。
覓寧本想著自己再喝一會,可倒酒的時候才發現酒壺裡當真是空無一物了。
今夜的酒她喝的仔細,多是抿下去的,倒是沒料到這般飲酒還能喝光。
瞧著天色時辰也不早了,瞧瞧宮芷羽,再瞧瞧夫婦二人的屋舍,裡麵隱約透著燭光,裡麵的人顯然亦未眠。
覓寧走上前去,輕叩門板。隻一聲,門邊被人打開了。
顧郎從裡麵走了出來,衣冠仍穿戴的板正,隻是麵色有些憔悴。
他朝著覓寧施了一禮,“今夜有勞宋小姐寬慰我家娘子,顧青鴻在此謝過。”
顧青鴻話是對著覓寧說的,可這眼睛始終看的是宮芷羽的方向,覓寧這般通透,一下子便知道其心意。
她趕忙俯身還禮,側過身去,讓出一條路來,“顧公子多禮了,我與宮姐姐言語投機,貪杯多言了幾句,你不怪罪就好。夜裡涼,顧公子快些扶她歇息吧。”
顧青鴻也不是矯情人,聽了這話,麵上也露出笑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宮芷羽近前。
他貼著宮芷羽的耳畔輕喚了幾聲娘子,見宮芷羽睡得沉並無應答,才輕手輕腳的褪下了覓寧披在宮芷羽身上的外袍。他輕悄的將外袍放在桌上,回身衝著覓寧指了指,整個過程一聲響也沒發出。
那小心翼翼對待的勁,活像個孵蛋的老母雞,生怕壓碎了蛋。
顧青鴻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擠到宮芷羽的臉下,緩緩地將她托起,靠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卯足了力氣托起宮芷羽的雙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他的步子走的穩健,生怕腳下一個顛簸擾了懷中的人。
顧青鴻再次與覓寧擦肩而過時,二人相視頷首。
房門關閉,覓寧還站在那,直至那屋的燭火熄滅,她才回過神來。
難怪宮芷羽甘願舍棄那些富貴跟著顧青鴻,他這般小心翼翼的疼惜著她,想來也是她敢於私奔的底氣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兩不疑。
這是多麼勇敢的愛呢,在這男人三妻四妾的世上,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是第一次聽。
若是可以,她也想求個這樣的人。
拾起外袍,她也回了屋。
這酒果真如宮芷羽說的一般裂,不多時便上了頭。恍惚間她在紙上也寫下了這麼一句。
【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兩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