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許蘭青冷喝一聲。
孫文奇隻能硬著頭皮,高喝一聲:“開門了。”
“彆開,還沒畫完......”門外傳來女人尖著嗓子的吼叫,孫文奇偷瞄了一眼杏眼含煞的許蘭青,不敢耽擱,大步上前,撤下門閂,沉喝一聲“開門”,雙臂一震。
門外一陣雞飛狗跳,當先一個胖大女人滿臉焦急地嚷道:“不是告訴你彆開門嗎?告示還沒畫完,怎就開了?”
孫文奇看著胖女人手中抓著一隻大號的鬥筆,也是嚇了一跳,忙問:“你不是說要往門上張貼告示,你手中拿著鬥筆作甚?”
高香在門上畫了一半,心中頗為得意,沒想到被人震開大門,她精心描畫了半日的“作品”上便多了一條大紅道道,氣得她臉色通紅,胸膛急促地起伏幾下,張嘴就要罵娘卷大街。
邊上趙小六見狀,連忙重重地咳嗽一聲,高香總算想起殷主任三天培訓反複強調的注意事項。她忍著怒氣,重重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旋即想起峰管隊的紀律,便又一言不發,陰沉著臉蹲下身子,用袖口去往白玉石階上頭抹。口水還沒抹淨,手裡的鬥筆又在白玉石階上畫出幾道血刺呼啦的痕跡。
許蘭青在這相連的九宅上麵傾注了無數的心血,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全都費儘了心思。特彆是門前幾級白玉石階,更是她花重金采購而來,每日裡都有仆役以綢巾精心擦拭。眼下這石階,被高香越抹越臟,氣得許蘭青兩眼翻白,險些背過氣去。
趙小六與趙五哥被分到高香同組,看她不理正主兒,卻一個勁兒地擦地,趕緊分作兩路,一個上前扯她起來,一個跑到隊伍裡,從隨身帶來的大木桶裡掬水,蹲在地上幫忙擦拭台階。
許蘭青努力平息下怒氣,轉過臉去,隻見兩扇大門上各貼了一張告示。所謂告示,其實隻有四個大字,右邊一張告示上寫的是“納稅光榮”,左邊寫的是“抗稅可恥”。
至於秋香所畫,卻是在寫著納稅光榮的告示下麵用了紅漆描畫了幾朵大紅花。莫看高香人生的粗魯,所畫的紅花卻是有模有樣很是規整,唯一就是看那紅花的樣式有些眼熟。
許蘭青仔細打量,越看越覺得像是小時家中那些粗使仆婦過年節時才穿的繡鞋上的花樣子。那些繡樣特彆豔俗搶眼,許蘭青那時隻有三四歲的年紀,很是喜歡這種鮮豔的花色,就去找娘親討要,結果卻挨了好一頓數落,她也因此對這花樣記憶深刻。
“不是說張貼告示嗎?怎麼在門上直接畫將起來?”孫文奇見許蘭青盯著門上的紅花不說話,忙走到高香近前低聲責怪道。
高香卻不理他,而是鄭重其事地朝許蘭青深行一禮,然後翻著眼皮背誦道:“許夫人在上,老祖辦峰管隊征稅組,丙組小組長高香,受廉貞部殷大長老之委托,上門宣講並且收繳靈氣稅。那個,冒昧,那個突然之處,還請夫人見那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