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拍開壇口封印的黃泥,露出裡麵一塊紫雷檀的木塞,其樣式顏色也與月華凝晶一般無二,這貨拔開木塞,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淩雲霄,又道:“這木塞是從後山撿的枯木樁子削的,也算是廢物利用了,嗬嗬嗬。”
淩雲霄的喉結動了動,真想啐他一口冰片,花狸峰的後山,多暫變成指月山了?無論墨玉還是紫雷檀,可全是指月山的特產啊!
殷勤托著猴兒釀,裝模作樣地要給大家斟酒,孫阿巧早搶過來,拿過他手上的酒壇子,笑語盈盈道:“還是我來。”
孫阿巧為眾人一一斟滿酒杯,殷勤舉杯說了幾句場麵話,大家寒暄一陣,各自抿了一口杯中酒,表情就變得精彩起來。
尹唐號稱酒中仙,旁人或許還拿不準這猴兒釀的味道,他卻能品得絲毫不差,這猴兒釀的滋味雖然比極品的月華凝晶稍微遜色,但與指月山那月華凝霜相比,簡直就是他娘的一個酒缸裡釀出來的!他甚至懷疑,這花狸峰所謂的猴兒釀彆就是拿人家指月山的凝霜酒,換了個墨玉壇子便拿出來了吧?
淩雲霄飲了一口猴兒釀,那股子熟悉的味道,讓他胸中的怒火再也抑製不住,重重地將酒盅在桌上一頓道:“殷道友這玩笑開得實在大了些吧?你這猴兒釀,與我們的月華凝霜為何一般滋味?”
殷勤微微一愣,旋即決然否認道:“不能,絕對不可能!我這猴兒釀怎能與指月山的凝霜酒相提並論?再者說,淩道友剛才明明說過,月華酒售賣之前都要窖藏幾十年,我這猴兒釀成酒不過百日,怎會與月華凝霜的滋味一樣?”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淩雲霄如何肯信,邪睇著殷勤道,“淩某倒想打聽打聽,貴峰這猴兒釀多少靈石一壇?哼哼,這價格怕是難定吧?若是與月華凝霜一樣,怕是要賠本,若是賣的比月華凝霜貴了,怕是沒人買吧?”
淩雲霄這話說的刻薄,但在尹唐聽來,其實不無道理。按照他的估計,花狸峰多半是偷了人家指月山釀酒的手藝,鼓搗出這口味無差的猴兒釀來。問題是,墨玉壇這噱頭弄得不好,弄了這種壇子盛酒,成本必然比月華凝霜高出一截,還真是不好定價。
一旁的武成真半天沒說話,此刻忽然大聲道:“若我說,這猴兒釀的味道比月華凝霜高出不少,即便賣得貴些也是應當。”
此言一出,桌上眾人皆是一愣,搞不懂武家兄弟怎會站在了淩雲霄的對立一方?
武成真對於眾人疑惑的目光渾然不覺,朝殷勤拍了胸脯道:“殷兄弟,你這猴兒釀若是想在臨淵打開局麵,儘管找我。哥哥我彆的能耐沒有,臨淵大小的館子卻是無一不熟,多了不敢說,每年替你賣出千八百壇的能耐還是有的。”
武成真盯著殷勤的臉蛋兒,越看越是喜歡,到最後眼中竟然蕩起一水秋波,烏泱烏泱地往殷勤那邊灌去。
尹唐等人知道武成真男女通吃的毛病,見這貨終於忍不住顯出原形,全都憋著笑意,悶頭品酒。
就連孫阿巧與藍雀等人,也聽出不對,再看武成真色迷迷地盯著殷勤,全都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殷勤捉弄淩雲霄正有心得,沒想到橫空殺出這麼個二貨,眼下還不能與這貨翻臉,他隻好在心中罵娘,不去搭理武成真,將話題拉回來道:“淩道友多慮了,我們這猴兒釀並不往外售賣。”說著他托起酒壇,指著猴兒釀下方的一行小字道,“看到沒,此處還有一行小字,此酒乃是非賣品。”
“非賣品?不知這是何意?”連尹唐都搞不懂殷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花狸峰費勁巴列仿製出了猴兒釀,卻不往外賣?
“沒錯,我們這猴兒釀大致有兩種用途,一是作為禮尚往來饋贈道友之用,不過最主要的卻還是將此酒作為花狸峰九陽珍精的基酒來用。”殷勤輕輕轉動乾坤戒,從中托出一瓶東西,放在桌道,“花狸峰將來主要售賣的乃是這種酒。”
水晶瓶!在座諸人,除了範家兄弟,全都是頭一次見到九陽珍精的全新包裝,更讓大家覺得新鮮的是,此酒不用酒壇,而是盛放在一個大肚小口的水晶瓶中。水晶通透無瑕,瓶中淡茶色的酒液顏色一覽無餘,不過最奪人眼光的,還是瓶子底部,那一條條一片片奇形怪狀的東西。
幾位女修忽然想起九陽酒的來曆,霎時便全都臊紅了臉,或者垂頭,或者假作交談,隻當桌上沒有這東西。
尹唐乃是酒中的行家,一見殷勤擺出水晶瓶,腦海中閃過的頭一個念頭便是:不妥!這水晶瓶雖然好看,但蠻荒各家所釀的美酒,卻全是封在不見光的壇子裡,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酒液怕見陽光。再好的美酒若是長時間暴露在陽光裡,其醇香滋味便會慢慢寡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