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慈在前麵帶著路, 陸楠同無花跟在他身後。有任慈這個丐幫幫主,他們一路通行無阻。他們一路無話,任慈卻突然道:“澈兒是個很好的孩子。”
陸楠一愣,正想說些什麼, 任慈卻已經停下了腳步, 道:“他就在裡麵,”說到這裡,任慈頓了頓, 又繼續道:“自你夜探過丐幫見了他之後,他便一睡不起了。——不, 你不必多想,我並沒有其他意思, ”見著陸楠的表情, 任慈解釋了一句,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的身體本就已經臨近極限, 昏睡對於他來說,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他抬起頭看著陸楠,神情仿佛帶了些請求:“如果你當真會醫術, 我還是希望你能看一看他的病。”說罷, 他已經推開了門。
就像她為了一葉,四處奔波一樣, 任慈為了少年的病, 怕也是廢了不少心思。這樣一想, 竟似乎理解了幾分任慈。
陸楠尋思了一圈,結合了一下任慈先前的話,那少年怕就是對方口中的那位“澈兒”吧。
陸楠也忍不住歎了口氣:“好。”無論行不行,她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醫治少年的。
少年仍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安詳且靜謐。
“他自幼就身體不好......”任慈似乎想到了很多,神情變得有些複雜,說了一句之後,他似乎察覺到自己說得多了,便閉口不再多說,換了一個話題:“他已經這樣了,你又能夠問他什麼?”
陸楠看了一眼任慈:“交給我吧。”她走了幾步,任慈主動退到了床邊。
陸楠給少年把了把脈,微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她如何動作了一番,少年眉睫微動,慢慢張開了眼睛。
“是你?”少年看見陸楠,有些驚訝的出口道,轉瞬他已經看見了床邊的任慈,便十分自然的轉移了注意力,笑了起來:“大哥,你回來了啊,怎麼樣了?”說著,他想要坐起身來,卻仿佛全身無力,又要倒下去,任慈扶了他一把,他坐是坐了起來,卻開始不住咳嗽起來。
任慈歎了口氣:“你何必非要坐起來,你就是躺著說也無礙。”
如果兩人要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敘舊。當務之急,是問清少年三年前的事情。也許正因為希望已經出現在麵前,心中的急切終於壓過了冷靜,仿佛一刻都不能等待,陸楠麵對如此溫情的一幕,並沒有太多的觸動,反而話語直接便出了口:“且先等一等吧,先解決我的事情。”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陸楠身上,神情有些意外:“你是......”
陸楠開門見山道:“我找了你三年。如今我隻想知道,我兒子現在到底在哪裡?”
少年愕然。他顯然被這樣劈頭蓋臉的一頓問給問住了,也並不知道陸楠說得到底是什麼。
無花一直在兩人身後,不言不語,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個時候卻突然開了口:“你還記得,三年前那條巷子嗎?”他如今已經十歲了,身高在同齡人中不算矮,至少少年坐在床上,是足以看清他的臉的。
“你是——”少年看著無花的臉,神情回憶之中,漸有了兩分驚喜,激動道:“是你!”說到這裡,他自己又有了兩分困惑:“可是你不是個小姑娘嗎?!”
無花神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他擰起眉頭正要說什麼,少年卻已經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興衝衝出口喊道:“哥,讓人去帶小靈過來!”他的話顯然是對任慈說的。
任慈的表情有些驚訝,然而他畢竟見慣了世麵,很快就恢複了鎮靜,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小靈他......”他說到這裡,便沒有再繼續下去,點了點頭道:“好。”
無花愣了一下,顯然聽懂了少年話裡的意思,本來是想要反駁兩句的,便也沉默著沒有再說話。少年卻忍不住說個不停,情緒顯而易見的有些激動:“你終於來了!那一天我是想要帶人去救你的,可是我身體不好,後來就莫名其妙暈倒了,多虧有個好心人把我送到了家。等我醒來,已經是幾天以後了,我找不到你了。後來的時候我一直生病,臥病在床,也沒有辦法去找你,對不起。”少年很誠懇的道歉道。
無花黑白分明的眼睛睨了少年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並沒有接受對方的道歉,卻也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在怪我?”少年小心翼翼的出口問道:“我......”他說著,又連聲咳嗽了起來,咳著咳著,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陸楠歎了口氣,閉了閉眼,伸出手去拍了拍少年的背:“你是個病人,情緒不宜如此激動。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