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看了陸楠一眼,把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主動開口道:“我不怪你,我隻想找到我弟弟。”
“伯伯,義父今天好一些了嗎?”正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屋裡的幾個人,目光全部朝外麵看去。隻見任慈牽著一個小孩,正在往這邊走。
那是......
陸楠目光一凝,快步走了過去,神情有些激動:“一葉!”無花也緊跟在了陸楠身後,表情有些發亮的看著小孩兒。
小孩兒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茫然的看了陸楠一眼,抬眼看了一眼任慈:“伯伯?”他並不認得陸楠,也已經不記得無花了。他走丟的時候,年紀並不大,就算有記憶,也格外的有限。所以不認得,才是正常。
少年的咳嗽聲又起,一聽就覺得格外的急。小孩兒就掙脫了任慈的手,錯過了陸楠,跑到了床前:“義父,你今天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藥呀?不然你的病為什麼怎麼都不好?”
陸楠沉默,她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幻想同現實一比較,總顯出後者血淋淋的殘酷來。
陸楠走過去,幫了一把,少年的咳嗽聲才慢慢停了下來,他看著床邊的小孩兒,有些無措:“我......”
這個時候,任慈說話了。
少年是任慈的弟弟,或者說,更貼切一點,是同母異父的弟弟。他叫南宮澈。任慈的父親去世後,他的母親改嫁生下了南宮澈。南宮澈自幼身體就不好,後來父母雙雙病故之後,他被托付給了任慈。對於這個弟弟,任慈幾乎是當作兒子養大的。
南宮澈沒有習武的天賦,天生就不是那塊料,學了好些年,大約隻起到了讓他自幼的體弱看起來並不明顯這一個作用。他的體質仍舊差得可怕。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一個月能不臥床都算是好事奇跡了。
三年前,南宮澈一個人溜出去玩,然後被人昏迷著送了回來,懷裡抱著一個一歲的孩子。孩子比南宮澈更先醒過來,對著南宮澈叫了一聲爹。
任慈大驚,然而南宮澈一直沒醒,他也無法質問什麼,在南宮澈醒來之後,任慈差不多已經接受了南宮澈未婚先育的設定了。這個問題,後來南宮澈解釋過。然而先入為主的印象卻並不是那麼好改變的,尤其是,孩子的父母兄長遲遲一點消息也沒有的時候。所以當陸楠真正找上門來時,任慈便顯得有些驚訝了。
後來南宮澈醒了,也把事情來龍去脈向任慈解釋清楚了。隻是一葉哭著要哥哥要爹,並不肯停歇,鬨騰得不得了,既然孩子是南宮澈自己撿回來的,他當然就得負起責任,於是他成為了孩子的“義父”。而孩子,便也貫了南宮澈的姓,叫做南宮靈。
這大約就是一切的開始緣由。所有的因緣際會,皆因此而起。
說完之後,任慈對南宮靈道:“小靈,你不是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隻有義父沒有爹嗎?這就是你爹。”他指著陸楠道。然後又看了一眼無花道:“這是你兄長,他隨你爹,一同尋找了你三年。”也許對方並不清楚,也不懂其中含義,然而任慈仍舊很認真的同南宮靈解釋道。
南宮靈懵懂的看著任慈,又看了一眼南宮澈,然後轉過頭,看著陸楠和無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燦爛:“爹,哥哥!”南宮靈似乎對於突兀的多個哥哥和爹的事情,並沒有過多的抵觸,任慈一說,他便也就信了,並且毫無芥蒂的喊起了人來,仿佛三年的距離,從來不曾在他們之間存在過。也許,他根本就不懂得分離是什麼意思。
到底隻是個孩子。陸楠歎了一口氣,之前隱約升起的心塞之感,倒是漸漸沒了。她看著南宮靈微微笑了起來:“嗯,我在。”
無花也露了一點笑容出來,隻是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笑意,他並沒有回答什麼,隻是深深的盯著南宮靈,似乎在想些什麼。
南宮靈似乎非常高興,他笑著道:“以後我也有爹和哥哥啦!”
他離陸楠並不遠,陸楠便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
這個時候,陸楠突然聽見南宮澈問了一句:“你們要帶走小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