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楠點透之後, 南宮澈生存下來的意誌就變得空前強烈起來。陸楠跟秋靈素夜以繼日工作了兩個月製作出來的解藥,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當煎好的藥送入南宮澈的房間時, 這一場生命的角逐豪賭, 終是拉開了序幕。
生命最為強韌,也最為脆弱。然而隻要一個人的意誌不曾被擊潰, 絕境中,也能開出花朵, 創造出最為美麗的奇跡來。這場“以毒攻毒”,敗則死的豪賭, 最終以南宮澈的活下來作為最完美的落幕。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折磨,得知南宮澈到底是挺了過來的時候, 任慈險些當場落下淚來。他抓住陸楠和秋靈素不停的道謝, 狂喜出現在那張素來沉穩的臉上, 讓人也忍不住心生幾分感歎。任慈經曆過多少大風大浪, 然而大約隻有這一直身體孱弱的幼弟, 能讓他失態到如此地步。
南宮澈的事情了結,秋靈素待了兩日,便向任慈辭行了。
“我雖是來了, 然而幫上的忙卻並不多,最後能夠製出藥來, 多虧了陸公子博學。你若要謝, 就謝他吧。”秋靈素如是道。
秋靈素如此說, 任慈當然不能這麼聽。任慈的回報, 那些金銀財寶她分文未取, 隻帶走了一些聞名江湖的毒藥毒草,這些於她,或許比金銀財寶有用得多。
送彆了秋靈素之後,當陸楠從任慈那裡知道這一點時,忍不住搖了搖頭:“莫要聽她胡說,她付出的心血也不少。”兩個月一起夜以繼日的工作,兩人建立了還算穩固的革命友情,聽聞此話,陸楠便直接出口否認道。
“這我自然知曉。”任慈歎了口氣:“隻歎秋姑娘鐵了心,我無法勸動她。我欠她一個人情。”
人情麼......陸楠便也恍悟了。秋靈素拿了金銀珠寶於她毫無用處,這天底下有的是男人送她這些死物。她最初之所以會答應任慈,可不是當真隻是因為善良,而是她要的,就是任慈的這個人情。相遇之時陸楠就知道秋靈素很聰明,相處之後,陸楠就更加確認了。那是個聰明且理智,乾脆利落又極懂得取舍的女子。這件事,無論如何,秋靈素是絕沒有吃虧的,陸楠便也不再關注了。
待南宮澈能夠下床走動之後,陸楠便也提出了辭行。就算任慈不說,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丐幫裡的。
“怎麼就突然決定要走了?”任慈訝異道。
陸楠笑了起來:“自然是因為該走了。”她笑意之中,猶帶幾分瀟灑:“南宮小弟的身體漸漸好轉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她的目光落於遠處,有些悠遠。
任慈長長歎了一口氣,似乎也接受了現實:“也罷,我知道你遲早一日要走的。如今隻是比我預計的早了許多而已。”
“天下本就無不散之宴席。”陸楠笑著道。
任慈拍了拍陸楠的肩膀:“賢弟莫要著急,再留兩日吧。”他也笑了起來,有些爽朗大氣。自陸楠見任慈起,他雖有丐幫幫主的氣度,身上卻總仿佛籠著陰霾,而現在仿佛已經雲開霧散:“我們哥倆還沒有認認真真喝過一回酒吧?”
陸楠自然知道,這一頓酒,便同餞彆酒一般了。她同任慈交情不錯,當然沒有推拒的道理。
“任老哥如此說了,這酒我可不得不喝了。少不得再叨擾老哥兩日。”
“你我之間,還說什麼叨擾?這是把我當外人了?”任慈板了臉佯怒道。
陸楠大笑了起來:“任老哥說得極是,是我說錯話了,這裡給老哥賠個不是。”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已經到了陸楠離開的日子,她在丐幫裡也沒有多少東西,也無需多做收拾。唯一要帶上的,就是兩個崽子。
任慈派人做了一桌吃食,刻意派人去了老遠的地方,帶回來了一批珍藏百年的釀酒,其中更有藏了五百年的好酒。
“任老哥何必如此費心,我這人雖然喝酒,卻是牛飲,如喝水一般,品不出它五百年的價值的。未免糟蹋了好東西,老哥還是留著,換些普通酒來吧。”陸楠笑道。
“賢弟這是說得什麼話,酒不就是拿來給人喝的,何談什麼糟蹋不糟蹋?”任慈這個人利落得很,當場就開了那壇五百年的酒,給陸楠滿上了。
酒桌之上,就難免要說些事情的,任慈便提起了一件奇事,然而他自己其實也不算很拿得準。也就是丐幫消息靈通,任慈才隱約發覺了些微不對來。
“江湖之中,丟了許多新秀?怎麼說?”陸楠來了幾分興趣:“他們有什麼共同點嗎?”
“共同點......大約都是長得格外俊秀吧,惹了不少女子芳心。”任慈道:“若不是如此,怕是沒那麼容易發現的。江湖上莫名其妙不見的人,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