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也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紅衣......娃娃,小妹,是小妹!娘,我昨晚,昨晚看到了,她又進村了!還是你把她帶進村的......大月亮,土地公公......”
村婦立即一手捂一個,壓低聲音警告:“叫什麼?閉嘴!”
劉醜捏了捏那顆星星:“所以說,並不是夢?”
村婦苦笑著搖搖頭:“貴客,你不是好奇我們村裡有什麼‘特殊的時日’嗎?這就是了。其實,昨晚的那個孩子......”
正說著話,門外有咚咚咚的腳步聲,還有雜七雜八的說話聲。
有人粗暴的敲門:“吳寡婦,你出來!”
還有人叫道:“我們昨晚都看見了,是你跟一個外地人把那東西帶進村的!”
門外,一群村民氣勢洶洶,集結成群,從敲門變成拍門,逐漸變成了砸門。
他們叫得起勁,木門一下子被拉開。一盆水當頭潑出,把帶頭人潑成了冬天清晨的落湯雞。
吳寡婦叉著腰,極潑辣地站在門口,堵著門:“嚷什麼嚷?怎麼,騙奪了我家的地還不夠,現在還要上門打殺我們孤兒寡母?臭不要臉!”
被潑水的人,聞言氣得手發抖:“你還裝相!昨晚大家都瞅得一清二楚!我們說怎麼有土地公在,那東西還能幾次三番的進村,果然是有內鬼!”
也有人搶著說:“還有你屋裡那個外地人呢?呸,一把年紀還引年輕男人,就該把你浸豬籠!”
吳寡婦冷笑:“我昨夜是招待了一對兒來投宿的少年男女,正兒八經地給錢的。人家睡裡屋,我睡外間。誰叫你們膽子小,昨夜人家敲門你們都不敢開,個個裝聾。一群大男人,不如我個寡婦膽子大。怎麼,現在倒嫉妒了,想給我扣個罪名?”
為首的人示意村民安靜:“好了,彆的以後再說。羅吳氏,前幾次,我倒知道,確實不是你。但昨晚大家看個正著,確鑿是你把那東西領進村的。”
吳寡婦說:“我昨晚人迷了過去,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等我醒了,她就已經進村了。”
她昨晚怕得暈厥了過去,卻半路被月亮的哭聲驚醒,心情複雜地聽完了全程。
現在怕勁過去,倒心生不忍:“彆一口一個‘那東西’的叫,小妹活著的時候,也是村裡的孩子。這麼多大人,怕一個小孩?何況你們昨晚不都也聽見了,她從來也沒害過人,幾次來村裡,都隻是來找蠻兒的。”
為首的說:“我們知道,她活著的時候,可憐。你也是村裡最同情她的人,時常接濟小妹。可是,現在她到底已經死了!再可憐,也不是人!陰陽有隔,說沒害人,那隻是因為我們有土地公在,她不敢動手。”
“之前來的道長都說了,千萬不能同情她。就是利用你對她的同情,迷了你,讓你帶路,混淆人氣,好進村來。”他說,不止是對吳寡婦說,還是對周邊聚過來的村民說。
村民們當中,果然有好幾個,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吳寡婦沉默了一會,說:“知道了。”
她說:“可是,說到底,她是來找蠻兒的。要不然,怎麼以前不鬨?偏是從蠻兒丟了,小妹就一直想要進村來找人。他們生前要好,跟親兄妹一樣,難怪小妹死了也惦記。”
人群裡有人嘀咕:“我們也不是沒幫過羅大山家找人,方圓幾十裡都找了,連附近的城鎮都問遍了。說不定是被狼叼走了呢!”
也有人說:“那混小子偷東西偷到親爹親弟弟頭上,照規矩,打死也活該!還敢偷跑。現在誰知道跑去哪裡野了呢?被狼叼走最好,少養口飯吃!”
吳寡婦盯著說話的人:“羅大山,你還是人嗎?蠻兒從小多聽話的一個孩子。誰不知道你家的那個銀鐲子是怎麼丟的?”
村民堆裡,那個說“打死活該”的,是一個瘦高個,臉上長麻子的男人,梗著脖:“就是那混小子偷的!他偷了鐲子,拿去換錢了!否則以小妹繼父、親娘的那個摳勁,這丫頭死後哪裡來的體麵衣裳?不給她扒了,赤著扔草堆裡,都已經不錯了!”
另一個矮瘦的聞言,當即對瘦高個怒目而視。他就是“小妹”的繼父。
為首的,衣裳比村裡其他人更光鮮的中老年男子,立刻打斷了他們:“好了,該找還是得找回來,生死得有個定論。否則那丫頭不死心,總是來村子裡嚎。”
這個人比其他人加起來都有威望。
一語有了定論,聚眾而來,悻悻而去。
吳寡婦暗裡呸了一聲,拍上門。
卻見那對容貌出色的少男少女,都已經坐了起來。
少女手中還拿著一顆嫩黃閃亮的石頭,她的眼睛卻比石頭還要閃亮,竟直接掏出一塊銀子來,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說:“聽起來,你們村裡有故事。”
“我就喜歡聽故事。再給你錢,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寡婦身心俱疲,長出一口氣,苦笑:“將客人們也牽扯進這樁事來,是我的罪過。哪裡敢收錢?客人不介意,可以聽我胡亂說些鄉野村事。”
李秀麗一邊把玩手中的星星。在她的視野裡,這顆“星星”上盤繞著白色的霧一般的東西,發著人一樣嗚咽的啜泣聲,正一縷一縷地飄入她香囊的鯉珠之中,彙入悄然在珠中浮現的誦世天書。
隨著那絲縷白霧進入誦世天書,她耳中正在響起係統提示音:
【《誦世天書》:小妹之悲(收集進度1/10)】
李秀麗說:“錢你還是收下吧。”
吳寡婦還想推拒,卻見這外表頗嬌柔的少女說:“因為,我不光想聽故事。還要你帶我出村,去找昨晚的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