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 ......(2 / 2)

紫卡都是在各自的初始世界裡,貴不可言的王侯將相。稍微次一點的出生,都被劃進了藍卡。甚至連藍卡裡都分了顏色。深藍與淺藍,雖然同樣是藍卡,但之間的仙緣概率,差了三倍。

既然求仙問道,為什麼還要區分身份卡的高低,來安排遇到仙緣的概率?

但是,如果仙緣並不是道種公司安排,而是本身就與身份相關呢?

薑熊、薑虎說的這些修行知識,如果沒有出錯,正好解釋《道種》公司為什麼這樣區彆身份卡。

就連那些在論壇裡吐槽《誦世天書》的玩家,雖然有的人隻是灰卡,也說自己隻是平平無奇地得到誦世天書,遇到了仙緣。

但是,他們都隻是講了自己人生中的一麵。對於他們在得到天書,入道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隔著論壇,誰知道呢?

按照薑熊的說法,修行者也不是所有的炁都能吸收,想要練化更多的炁為己用,這些炁的溢出原由,必須與該修者密切相關。否則能煉化的占比並不高。

所以,縱使是有天書相助,首先,那些玩家也要先有可供衝刷臟腑,與自己聯係緊密的大量“炁”。

要拿到這些“炁”,按薑熊所說,就要乾出能影響不少人的大事。

這樣看來,能入道的玩家,哪個真平平無奇?

靠,鬼精的……個個都在論壇藏拙呢!

一時間,她又想起了石城中的河神。

那死魚,在石城自封河神,作怪三十年,威脅一縣萬人。石城人的喜怒哀樂,都因祭祀,與它密切相關,因此越發成了氣候。

怪不得,它還點名要獻上父母疼愛的少女,卻不要尋常野草般的女子。

魚妖,首先要發展肺。按瑛前輩的說法,肺是這類精怪的命門,因為它們首先要取得脫離水係的能力。而悲、憂之炁,能煉肺。

隻卻不知,為什麼它非要把祭祀的時日選在冬至,又為什麼非得選女子,還必須是少女?大夏男尊女卑,父母往往更重視、疼愛兒子。想要可持續的憂、悲之炁,要獻祭童男,不是更方便?

必定還有什麼她目前不知道的緣由。

薑熊拉著她,說:“快走,走過城隍廟,前麵就是縣衙門。”

城隍廟前很熱鬨。

飛簷高聳,鎮獸俯瞰,青灰色的殿脊,像巨人猙獰凸出的骨。

廟宇內,富麗堂皇,案前信徒供奉的香燈一盞又一盞,燭光相連;廟外,一個大銅爐,插滿了香,煙霧嫋嫋。

遠遠看去,按地位的高低、大小,列了兩側的矮些的神像,有拿筆的判官,有皂服鐵鏈的,拱衛著烏紗廣袖的神靈塑像。

煙霧與金紅光模糊了他們的泥胎,宛如活生生的,正站在廟裡。

今日大約是廟會,人來人往,香火不斷,信徒們頂禮膜拜。

而距離城隍廟有一段路的舉例,就是縣衙門。此時門也開著,門口擠滿了人,也是摩肩擦踵。

威嚴堂皇的大堂,一個烏紗官服,垂著須,方麵威嚴,天庭飽滿,坐在上方,端嚴異常,不笑不動。身旁站著拿筆拿紙的文士,皂衣們站立兩側。下跪幾個犯人,正被摁著,打得血肉模糊。

薑熊問:“蠻兒,你是要,向神告訴,還是要向官告訴?”

蠻兒畏懼地看著一左一右,竟然問:“哪個是神的廟,哪個是官的衙?”

薑熊想了想:“大夏陽世幽世,其實一體兩麵。神是官,官也是神。你想拜哪個?”

蠻兒說:“右邊這兒打著人,我害怕。我們去左邊吧。”

薑熊、薑虎對視一眼,就帶著李秀麗、蠻兒,進了城隍廟。

他們取了一支廟祝給的香,燃了,插在爐中。蠻兒跪在蒲團上,向城隍像喃喃告求:

“神耶!我有父,父親罵我竊家財;我有族,族長說我忤逆子。兒是清清白白身,不願受此辱!此來告屈尊神前:爹爹他,親口承認冤枉兒,偷盜是他自己為。求尊神,耳目廣大法力深,明辨是非察世情!”

他望著對比他,而顯得那麼高大、那麼威嚴的神祗,在堂皇的廟裡,將小小的頭,謙卑地低下。

求告止時,香線倏爾燃儘,青煙直上,四周忽然朦朦。那些信徒的嘈雜聲一點也聽不見了。

薑家姐弟、李秀麗都心中一振。

果然,頃刻間,神像塗漆的眼眨了一下,活轉回來。兩側的判官、冥差、小鬼,青麵獠牙的,都手舞足蹈起來。

而這座城隍廟,不知不覺中,竟然真成了一個衙門的模樣。

蠻兒就跪在大堂下,城隍端坐上方,如知縣一般。身旁立著判官。

判官翻開手裡的薄,查看,正對城隍回稟:“小兒姓羅,喚作蠻兒。並未說謊。他沒有偷盜過家財。”

蠻兒麵露希冀。

城隍果然勃然大怒,須發如針般豎起,卻不是為了蠻兒有無偷盜的說法:“我治下竟然出此人倫案!人子事親,有隱無犯。縱父有過,而訐父於官,豈人子之所為!以子告父,罪犯不孝,其罪不赦,按律當絞!”

喚左右冥差、小鬼:“把這告父之徒,先打三百大板,關押地獄,待絞!”

不待他叫喚,薑熊、薑虎,一個扯著李秀麗,一個扯著蠻兒,喚出那枚刻著日、月的小印,狠敲香爐,竟開了洞天之門,四人落荒而逃,逃回人間。

森森鬼氣消散,仍舊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人間城隍廟中。那威嚴猙獰的鬼神仍舊是泥胎,端坐殿上。

薑熊驚魂未定:“那縣城隍起碼也是化神中階以上的修為,比土地還高了一階。所幸,大夏的幽世一麵,這些都不是純粹的活人,一時半會追不到陽世來。快走!”

這時,不遠處的衙門,門也開了。湧出一堆衙役,為首的嚷嚷:“大人剛剛在堂上打了個盹,城隍即刻托夢,說這裡來了個以子告父的狂徒,命我等捉拿。人在哪裡?”

麵臨幽、陽兩麵的追捕,薑家姐弟不敢久留,拉著如被雷劈傻了的蠻兒,又拽又勸還不服氣想切號揍衙役的李秀麗,一溜煙往城外跑。

逃跑時,卻聽到身後百姓指著李秀麗大叫:“你們看,那個女的,好像就是前兩天,那個什麼石城,來貼的通緝畫像裡的女人,抓到她,好幾百兩銀子啊!”

聞聲,縣城百姓轟動了,口口相傳,傾城而出,四麵八方不斷湧出人來。烏壓壓不知幾百號人,拿棍拿棒,追在身後,甚至淹沒了官差。

四人頭皮發麻,這下李秀麗也不掙紮了,埋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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