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北軍(4)(1 / 2)

一場暴雪無聲降下,連著下了數日。

虞都內外的局勢,並沒有因為這場暴雪就消停下來,相反卻變得愈發撲朔,很多人都在觀望。

畢竟逆藩雄、逆藩風自裁一事,還沒有得到對應的處理意見,在虞宮內就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天子給淩華宮的那位加封了徽號。

昭聖壽恭聖母皇太後。

這無疑是平地起驚雷。

一直以來大虞中樞都在刻意忽略一個事實,即在虞宮內的是三後,而非四後,儘管禮法宗規在那擺著,但有些事情不能細聊,不然問題隻會擴大化。

也好在淩華宮那位與世無爭。

也好在天子初顯崢嶸時,持續動蕩就發生了。

這也使得很多人,找到了自我催眠的理由。

所以有些事吧就沒有跟著擴大。

可捂著的東西,終究有爆發的那日。

這不在今下這等特殊關口下,特殊局勢下,天子一道旨意加封了徽號,這無疑是叫很多人都心驚了。

所有人的目光遂聚焦虞宮。

他們在等兩位關鍵的人發聲。

一個是親兒子死了的太皇太後,不管親兒子犯下多大罪,可終究是死了,這個時候你就加封生母徽號,這分明是在添堵啊。

一個是皇太後,在那場大朝搶儘風頭,你就迫不及待的給生母加封徽號,你還把鳳鸞宮放在眼裡了嗎?

當然,以上這些是不少人揣摩的。

可左等,右等,虞宮內卻遲遲沒有動靜,這叫一些人傻眼了,這怎麼跟他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這什麼情況啊!

而在這樣一種複雜形勢下,北軍卻在平靜數日後,鬨出了大動靜。

平國公,加柱國銜,北軍大將軍韓青,在虞都城北外擂鼓聚將,召集北軍在職將校商討軍務。

此號令傳達,凡是當日無值者,必須在三通鼓落下至,否則以軍.論處,輕則打三十軍棍,重則就地解職,甚至梟首示眾!!

這人世間發生的很多事,不是等你從容不迫的解決一樁,下一樁才會識趣的蹦出來,真實的情況是這樁剛出現,接著新的就冒出了,這之間沒有聯係還好說,可一旦存在聯係就會加劇事態的複雜。

寒風呼嘯。

雪被寒風裹挾下,吹的漫天飛舞。

虞都城北外。

北軍汛地之一。

某處校場。

風雪下,不少將校喘著粗氣,臉漲紅的站於原地,誰都沒有想到,自接任北軍大將軍職的韓青,在連續沉默了數日後,居然會毫無征兆的擂鼓聚將。

“這什麼路數啊,怎麼就擂鼓聚將了啊。”

“不清楚啊,還好老子在府上待著,不然啊,肯定他娘的趕不上趟了。”

“誰說不是啊,咱北軍多少年沒有擂鼓聚將了,原想著平國公會消停,沒成想第一把火,就燒的這樣猝不及防。”

“這第二通鼓快結束了,還有這麼多人沒有趕來,也不知咱這位大將軍,知道後會作何感想啊。”

“唉,誰知道呢,先看看再說吧。”

聚集在這處校場的不少將校,在穩了穩心神後就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畢竟這太始料不及了。

把守各處的披甲銳士,個個如雕塑般挺立著,他們的衣甲上落有白雪,對於眼前交頭接耳的將校,沒有出麵嗬斥什麼。

但不少銳士嗅到空氣中飄散的淡淡酒味,他們眉頭緊皺起來。

在他們所屬的平叛大軍,除非是在一些重大場合下,才會允許喝一些酒外,其他時候是嚴禁飲酒的。

作為拱衛內城的北軍,居然軍紀如此渙散,不管是什麼級彆的將校,哪怕是今日不當值,可也該以身作則才行。

畢竟虞都真要出什麼狀況,是需要他們召集麾下解決的。

僅是這一點,叫這幫把守的披甲銳士,對北軍的一些感觀變得不好起來,這似乎跟他們所想的北軍,完全是不一樣的。

這人啊,不管對待任何事,都彆抱有太大期望,尤其是把期望放到彆人身上,有時啊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風雪依舊。

校場內的嘈雜聲,漸漸大了起來。

距校場不遠處,一處營帳。

帳外的公孫川,聽到鼓聲停下,不多時幾道急匆匆的身影,快步朝他跑來,公孫川動了。

“公爺,人到了。”

公孫川衝著營帳內抱拳行禮道。

“叫他們進來。”

帳內傳出韓青淡漠的聲音。

“是。”

公孫川應了聲,隨即便轉過身,恰好這幾人跑到,公孫川眼神示意下,轉身便朝帳內走去,幾人相視一眼,便跟著進帳了。

“拜見大將軍!”

“拜見大將軍!”

營帳內,韓青倚著帥椅,目不斜視的盯著進帳的幾人。

“到了多少。”

韓青淡漠道。

“回大將軍,

北軍在冊在籍軍司馬及以上將校,應到271人,實到193人,缺席78人。”

江虎抱拳喝道:“在三通鼓落,陸續趕到37人,餘下,在末將趕至稟明前,沒有趕到轅門外。”

“校場上集結的將校有多少飲酒的,有多少衣甲不整者?”

韓青的冷眸,看了眼江虎,隨即又開口詢問道。

“回大將軍!”

端木玉抱拳喝道:“飲酒者54人,衣甲不整者71人,以上皆已登記下來。”

“交頭接耳者呢?”

韓青冷冷道。

“回大將軍!”

明棠抱拳喝道:“交頭接耳者179人!”

隨著一道道詢問開始,營帳內的氣氛微妙起來。

很壓抑。

可江虎、端木玉、明棠幾人,卻是沒有在意這些,他們所在意的,是北軍的軍紀為何渙散如此。

這樣的北軍真能肩負好職責嗎?

要是他們所屬平叛大軍,軍紀如此渙散的話,彆說是鎮壓逆藩叛亂了,能否在那些激戰下保持陣型不潰,都他娘的兩說呢。

“傳出去,都不夠世人嗤笑的。”

韓青冷哼一聲,從帥椅上猛然起身,“北軍中高層將校,多數竟是這副德性,好啊,真是太好了!!”

講到這裡,韓青冷著臉,快步朝帳外走去。

大將軍這是要殺人了。

公孫川沒有猶豫的跟上,但江虎、端木玉、明棠幾人見狀,無不在心裡默契的暗暗道,可隨即他們不敢耽擱,轉身去追韓青而去。

迎著風雪,韓青披甲挎刀,快步朝校場走去。

公孫川一行緊跟在後。

從校場傳來的嘈雜聲不絕。

韓青的臉很冷。

“大將軍到!!!”

而隨著一道喝喊響起,本嘈雜的校場立時安靜,站於原地的一眾將校,無不是左顧右盼起來。

很快,眾人的目光聚焦一處。

在道道目光注視下,韓青冷著臉,緊攥手中刀柄,昂首朝臨設的點將台走去,那冷峻的眼眸,叫不少將校低下了頭。

人的名,樹的影。

彆管韓青接任北軍大將軍,這在朝野間引起多大爭議,但在今下這種正式場合,還沒人敢當麵對著乾。

真要使絆子,那也是私底下進行。

“違反軍紀的,全抓了。”

韓青站定,掃視了眼前的眾將,冷漠的聲音響起,這叫點將台前的眾將,不少都露出錯愕的表情。

違反軍紀?

違反什麼了?

“領命!”

江虎、端木玉、明棠等人紛紛應諾。

“按冊抓!”

“快點!”

端木玉、明棠他們立時喝道,而隨著幾人應下,無數披甲銳士便動了起來,而在這等態勢下,江虎卻快步朝轅門處跑去。

一切顯得是井然有序。

“放開老子!你們憑什麼抓老子!”

“你們要乾什麼!”

“老子違反什麼軍紀了!”

但很快,校場內就混亂起來,不少被抓的將校,一個個奮力掙紮起來,但他們的掙紮,在這幫披甲銳士麵前,居然沒有掙脫開!

這一幕叫不少人看到後暗暗心驚。

“大將軍,您這是何意?”

此等態勢下,北軍下轄左翼副將曹誌,壓著心頭驚疑,看了眼被抓的那幫將校,上前朝韓青抱拳行禮道。

韓青冷著臉,立於點將台上,俯瞰著上前的曹誌。

但韓青卻沒有說話。

見韓青不言,曹誌眉頭緊皺。

“是啊大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三通鼓未落,末將就趕到了,末將違反了那條軍紀?”

“大將軍,即便您要立威,也要叫末將等弄明白啊!”

“放開老子!老子不服!!”

“韓青,你他娘的敢拿老子立威,你知道老子是誰的人嗎?”

站在韓青身後的公孫川,聽到這道聲音時,被整無語了,看著那肥頭大耳的將校,公孫川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北軍的。

誰的人?

在北軍,可從沒有誰的人!

有的隻是天子的臣!!

對於這些質問、叫囂、謾罵的將校,韓青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話要說,在這幫將校被押到一處時,一隊隊披甲銳士就出現了。

他們或拿軍棍,或拿長凳,動作整齊的朝被押將校所在跑去。

而散布在較長各處的將校,看到眼前這一幕時,無不是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是要打軍棍?

“北軍軍紀,在職將校未經上報,私下擅自飲酒,當值者仗則40軍棍,下值者減半!!”

“北軍軍紀,進營者衣甲不整者,仗則10軍棍!!”

“北軍軍紀,軍議召開前夕,交頭接耳者仗則10軍棍!!”

隨著負責懲處的銳士到位,一名名將校被押到長凳之際,端木玉、明棠等人,先後上前朗聲喝道。

在這期間,於校場各處值守的披甲銳士,

無不大聲傳唱著,這叫受懲的將校,還有其他將校,無不是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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