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到權力的鬥爭與博弈,不是說表麵正發生著什麼,就一定是雙方或多方勢力,必然要較個高低的。
真正想角逐的,想較量的,必然藏在表麵下。
韓青在北軍做的事就是一顆餌,目的也很純粹,為的就是把魚釣出來,隻是大虞中樞的一些人,明顯不是那樣好對付的。
所以有了聲勢浩大的彈劾,有了眾說紛紜的輿情。
儘管與之有牽扯的群體中,的確有很多是不滿的,是生氣的,畢竟韓青這種行為,直接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但是有些情況吧,還是要看根的。
故而在今下的態勢,看的就是誰最先沉不住氣。
“看似消停了,實則卻加劇了。”
虞宮。
大興殿。
楚淩倚著軟墊,禦覽著所持奏疏,“一個個真夠沉得住氣的,想拉朕下場,想叫祖母表態,可偏偏他們是在癡心妄想。”
“李忠,接下來彈劾平國公的奏疏,不必都呈遞到禦前了,把那些翻來覆去,沒有新意的剔除掉。”
“還有給朕盯緊鳳鸞宮、長秋宮、中書省、門下省幾處,朕倒是想要看看,一個個能忍耐到什麼程度。”
言罷,楚淩將奏疏撂到禦案上。
“奴婢遵旨。”
李忠作揖應道。
對如今的這種態勢,楚淩看的比誰都要透徹,無非是想逼他下場表態,可這真叫一些人遂了願,看似是出手,實則卻被動了。
作為大虞皇帝,不管對待任何事情,都不能輕易的表態,特彆是下場,這件事一旦做了,神秘感就會消散掉。
真要這樣,敬畏就降低了。
最好的一種方式,就是待在該待的位置,叫底下的人去爭,去鬥,彆管形勢如何變化與轉變,都不能越級乾涉。
權力場上有兩種越級,是讓人厭惡與排斥的。
一種是下越上。
一種是上越下。
對這其中的道道,楚淩再清楚不過了。
“秘書省查的怎樣了?”
楚淩撩撩袍袖,對沒有離開的李忠道。
“稟陛下,都查清楚了。”
李忠暗鬆口氣,他知道天子肯定還有事,故而沒有急著離開,在禦前服侍當值,哪怕不能揣摩透天子所想,但至少也要懂察言觀色,不然一個舉止惹天子不悅,那距倒台也就不遠了。
“講講。”
楚淩平靜道。
“稟陛下”
李忠掏出一物,畢恭畢敬道:“秘書省所轄監、少監、丞、秘書郎、典書、令史、掌固、校書郎等,通過梅花內衛反複篩選,其中尚有紫光閣暗中摸查其九族種種,通過考察的有三十七人。”
“這其中有九人,是陛下首頒恩科的,儘管在這前後,有一些人在暗中接觸他們,但卻沒有轉投,也是這樣,讓他們在秘書省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隻有九人?”
楚淩雙眼微眯,語氣有些冷,“若朕記得沒錯,當初這屆恩科結束後,朕給祖母的名單,是三十人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