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喝用度,都由官府派專人放在門口,等人走遠了才允許府上的人出來拿。”
“死的人多嗎?”張延齡繼續問。
“死了幾個。”
張巒道,“死不死的倒沒什麼,但如果你身邊都是得病的人,還不讓你逃出去,你不怕嗎?”
張延齡笑了笑道:“當然怕,我是問,那些大戶人家的主人呢?”
張巒道:“還能咋樣?都被關起來了唄,有的直接被送去牙古廟了……你是不是也想去?再不老實,為父就把你送去。”
張延齡心想,把我當三歲小孩呢?
你竟然覺得這種嚇唬人的手段對一個十一歲的少年管用?
張延齡道:“父親你說要是我們能幫他們治痘瘡,咱能不能從中賺點銀子,把咱家之前的欠債給還上,還能給父親賺點考鄉貢的盤纏,到京城過好日子?”…。。
“傻孩子,病得不輕啊。”張巒伸手摸了摸張延齡的額頭,又跟自己比對了一下,“大白天發什麼胡話呢?”
他皺皺眉頭,似也覺得奇怪,最近小兒子的反應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為父從來就沒聽說有人能治痘瘡的,如果真能治好,彆說幾個錢,就算是金山銀山也能賺回來,你當那些王公貴胄不會得病嗎?嗨,我跟你說這些乾嘛……哈哈……”
張巒覺得自己被兒子帶偏了,開始鬨癔症,做那春秋大夢。
張延齡一臉認真地道:“我是說真的,治未必能治,但防應該沒什麼問題……父親是生員,如果由父親去說,他們或許就會相信。”
張巒板著臉:“你想讓為父被人戳脊梁骨嗎?為父幾時會懸壺濟世的把戲?為父乃堂堂讀書人!”
張延齡道:“聖人不也說,‘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如果父親明明有機會兼濟蒼生卻畏畏縮縮,怎稱得上是稱職的讀書人呢?”
“你……”
張巒聽到後目瞪口呆,“你從哪兒學來的?”
“不是父親教的嗎?兒記得,這是《孟子》的經義吧?”張延齡道。
張巒一時羞慚,突然想到什麼,破口大罵:“你個屁娃娃,居然教訓起老子來了?什麼有所為有所不為?為父從來都不是大夫,更不知如何兼濟天下,怎能聽你一麵之詞?再不滾開,小心為父用戒尺打得你皮開肉綻!”
張延齡一時無語。
果然有時代局限性啊!
不過想想也是,就算眼前的父親腦袋瓜再靈活,也想不到一向平平無奇的兒子有能力防治天花吧?
……
……
就算老父親不讓摻和進防治天花的大業中去,也不阻礙張延齡在村子裡打聽遠近有無病牛之類的消息。
其實張延齡很清楚,天花的確沒法治,隻能防,如果是天花病人的密切接觸者,隻要在六七天時間內種了牛痘,仍舊可以在不發病或者是發輕症的情況下,成功逃過一劫。
既然沒法跟老父親說清楚,他也就懶得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老老實實等著姐姐去應選太子妃,過自己富貴人生得了,乾嘛去操那心?
可沒想到才過一天,次日下午,城裡孫家就來人了,孫家人造訪時張延齡正跟大哥在田間地頭玩耍,見到有人進了自家門,似帶了禮物前來。
“啥情況?來下聘的?”
張鶴齡興衝衝就帶著弟弟往家裡跑。
到了家門口,卻見張巒正在跟來客寒暄,正是頭兩天張延齡見過的孫家家主孫友。
張巒見到兩個兒子回來,笑眯眯的,一臉得意之色:“那的確是我張家祖傳藥方,能給孫賢侄減輕病痛,也算是儘了一點綿薄之力。”
孫友急切問道:“不知藥方是……請恕冒昧,在下是想問,還有藥嗎?”
張巒道:“要不這樣,老夫讓人配好藥,明日你讓人來取如何?”
“甚好,甚好。”
孫友一聽,心情激動。
張延齡看出來了,他給孫伯堅配的蒲地藍的確起效果了。雖然這藥在後世療效沒那麼大,但一個能在抗生素、抗病毒西藥泛濫的時代,還能突顯一定價值的中成藥,說它不好使是不可能的。
且這年頭的人都沒用過抗生素,每個人的身體都是原生態,這也讓蒲地藍的效果更加明顯。
“那我兩家的婚事……”
“一切都按照來瞻兄說的辦,怎樣都行。”孫友道,“若犬子病情好轉,必定帶他親自登門相謝,並如約兌現承諾。”
“那就好。”
張巒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老父親把曾經的親家公送出門口。
等張巒回來,發現張鶴齡正在拆孫友帶來的謝禮,不由皺了皺眉,卻沒出言喝止。
“老二,你過來。”
張巒突然對張延齡的態度改觀,把二兒子叫到一邊,慈眉善目問道,“你且說說,從何處聽來的藥方?你所說的治痘瘡,莫非……確有其事?”39288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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