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小諸葛出馬
下午李孜省回到家中,龐頃聽到下人傳報急忙迎了出來。
“道爺,您前天見過的士紳張殷,又送了一批禮物來……說是對您的答謝。”龐頃笑眯眯地道。
“哪個張殷?”
李孜省一時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龐頃笑道:“就是張來瞻的從兄,來見您時還多有恭維……說要為河間府官員謀事的那個。”
李孜省黑著臉擺了擺手,“不收,不收……直接給他退了。”
“啊?這……”
龐頃非常意外。
以前誰來送禮,李孜省基本上是來者不拒。
畢竟李孜省在朝中並不是以清正廉明而著稱,他一個道士也沒必要太過愛惜羽毛,隻需要有皇帝的寵信就夠了。
這次明明是已經辦好的事,收點兒利息而已,李孜省居然一反常態不收了?
“還有,最近張來瞻那邊也勿要再往來。”
李孜省吩咐道,“他或是汝學前來求見,一概拒之門外。”
龐頃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麼,看看左右,小聲問道:“道爺,是宮裡邊出了什麼事嗎?”
李孜省蹙眉:“有些事與你說不清楚,你隻需要知道一點,陛下易儲之心甚篤,在太子的事情上,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也就無須再見張來瞻,徒惹煩惱!”
龐頃一聽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猶豫好一會兒才道:“道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李孜省瞥了龐頃一眼,不耐煩地道。
龐頃支支吾吾:“道爺,您想啊,那張來瞻有通天的本事,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他都能準確測算出來,難道算不出太子的前程?若是太子注定要被人更替,他還鐵了心跟東宮聯姻,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僅此就足以說明,太子的前途十拿九穩,咱們在站隊上,是不是還得偏向東宮一些?至少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吧!”
李孜省本來正快步往書房方向走,聞言不由驟然停了下來,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
龐頃再道:“或是您在易儲之事上,有著絕對的把握?”
李孜省仔細琢磨後,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嘛,事關未來的皇帝,誰敢打包票?先前我以為,萬妃一死,朝廷內有關易儲的風波將就此終結,誰曾想還有梁芳、韋興等人執迷不休,且有邵妃暗中攛掇……
“如今再看陛下反應,似對太子仍舊抱有極大的成見,一丁點錯誤都無限放大,讓我一個局外人看了都遍體生寒。太子想要上位,任重而道遠啊!”
龐頃道:“道爺您的態度,或也會左右易儲的形勢。”
“所以我才要跟張來瞻暫且劃清界限。”
李孜省沉吟著道,“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張來瞻既然堅持要把女兒嫁入東宮,說明他對太子的前途非常看好。所以,咱們彆把事做得太絕,他下次來,你就推說我有事,不見便可。”…。。
龐頃道:“道爺您這是做了兩手準備啊……敝人知道該怎麼做了,斷不會讓張來瞻覺得他失去了您的信任和倚靠。”
……
……
當天下了一場小雪。
天氣陰冷異常。
下午申酉之交,覃吉冒著風雪出現在了張家後門外。
得到傳報後,覃雲很好奇有人來拜訪張家人竟然選擇走後門,等他親自前去問詢後,不由嚇了一大跳。
“您……您老乃東宮服侍太子的覃公公?小的……覃雲,錦衣衛百戶。”
覃雲趕緊行禮問候。
覃吉點了點頭,打量覃雲幾眼,好奇地問道:“覃百戶,不知您……跟司禮監的覃昌覃公公是何關係?”
覃雲急忙道:“覃公公乃在下伯父。”
“好,果然英武不凡。”
覃吉笑容可掬,心裡卻難免有些犯怵,他很不想讓人知道自己來見張巒,卻礙於他必須幫太子儘快找到望遠鏡和香皂的客觀現實,隻能硬著頭皮介紹此行的目的,“我是為東宮成婚之事,前來與張鴻臚做一番商議,不知可否……”
覃雲趕緊道:“覃公公客氣了,小的這就進去為您老通稟。”
……
……
當張巒見到覃吉時,頗為意外。
上次隻是在覃吉府門前緣慳一麵,卻未曾想這麼快就能見到本人,且人家還是親自登門求見。
心裡不由慶幸不已。
好在吾兒告訴我這位覃公公是何身份,還有他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這讓我應付起來不至於束手束腳,而是遊刃有餘。
就在張巒想請覃吉到自家正堂坐下來慢慢敘話時,覃吉卻堅持隻在後罩房說事。
“公公,您親自前來,可是有要緊事?”
張巒問道,“莫非跟先前……那件事有關嗎?”
雖然二人是獨處,但張巒還是不敢把話說得太透徹。
覃吉一臉為難:“貢品已呈送陛下,除了您家的,還有東宮相關朝官家中所得,悉數上繳。在這件事上,幸好有張鴻
臚您提前告知,才避免了一場大禍。”
張巒聽到這兒,還以為覃吉隻是單純過府來感謝,滿麵春風道:“覃公公實在太客氣了,我與太子以後都是自家人,太子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當然是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會通知到位,讓太子有所準備。”
覃吉分外感動,看向張巒的目光滿是親切,“幸好有張鴻臚相助太子,太子才能轉危為安。既然您誠心實意幫忙,我也就不客氣了,這裡尚有一件為難事,或需要您出手……”
“呃?”
張巒瞬間傻眼了。
他心說,我就是在你麵前裝個逼,順帶客氣客氣,你咋還真有事相求?
莫非又跟太子有關?
你也太看得起我吧!
我隻是寄祿的鴻臚寺卿,說是正四品大員,實則手頭屁大的權力都沒有,能幫上你什麼忙?…。。
“張鴻臚,實話實說,這次的事咱們雖提前做出應對,但還是讓與太子素有嫌隙的禦馬監太監梁芳梁公公鑽了空子。”
覃吉一臉惋惜地說道。
“你是說……事情不好收場?”張巒問道。
“張鴻臚遠見卓識,想來這件事您早該料到了。”
覃吉有些苦惱,皺著眉頭道:“其實是這樣的,陛下對貢品中的望遠鏡非常推崇,說要將其用在邊關軍事上,或有奇效。另外陛下還想再弄一批香皂回去,分發給太後以及宮中各殿貴人。
“不知這兩樣東西……張鴻臚可有辦法尋到?”
張巒聽到這兒心裡不由直迷糊,我交上去的黃珊瑚那麼貴重,皇帝老兒連丁點興趣都欠奉,居然會對望遠鏡和香皂感興趣?
“這個……那個……”
張巒言辭閃爍,顯得猶豫不決。
雖然他知道這兩件東西是兒子搞回來的,但他哪裡知道接下來能否搞更多回來?
現在要以此為貢品,自己可不敢隨便應允。
張巒眉頭緊鎖,心裡反複衡量得失……
要是貿然答應下來,最後事情卻辦不成,是不是要被殺頭啊?
覃吉眼見張巒那踟躇的模樣,不由歎道:“要是實在無從尋覓,也無大礙,隻能怪太子福薄,無緣消受。
“現在就怕有些人陰魂不散,逮著太子窮追猛打,一再離間陛下與太子的父子親情……不過還是要多謝張鴻臚及時出手相助。”
張巒趕緊道:“覃公公,你先莫要著急,我沒說不幫忙,隻是這件事我得先找犬子問問,他或許有辦法。”
“令郎……”
覃吉隨即想到那天去見自己的半大小子。
張巒笑道:“在下有二子,次子就是那天去貴府見你的那小子,名叫延齡。”
覃吉連忙點頭:“見過,見過。令郎說話辦事很有分寸,您交代他的話,他都如實跟我講了,頗有大將之風。”
張巒搖搖頭,笑道:“錯了,錯了,其實那些話不是我教他的,是他自己琢磨著說的,跟我全不相乾,哈哈!”
“啊?”
覃吉大驚失色。
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子,竟在沒有長輩教授的情況下,跟自己來了一番長篇大論,還把自己給說服了,並順利找出對策來應付貢品失竊之事?
聽起來就很玄。
張巒咧嘴直樂:“犬子他自小頑劣,不過頭腦卻很靈活,望遠鏡和香皂就是他給置辦回來的,我並沒有插手。”
“是他……張鴻臚,您確定,那兩件東西並非他人請托送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