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打不過,讓我們上去抓人,感情得罪人的事讓我們乾,你在旁看熱鬨是吧?
張鶴齡拍著胸脯道:“家父乃當朝鴻臚寺卿。”
“呃?”
副指揮一聽又傻眼了。
正四品鴻臚寺卿家的兒子,竟然敢動手打閣老家的公子?
這京城官場的勢力格局亂套了嗎?
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
人群裡有人提醒:“這是太子的小舅子。”
副指揮一聽就恍然大悟,猛一拍腦門兒,好似在說,那就沒什麼可懷疑的了,管你鴻臚寺卿不鴻臚寺卿的,太子小舅子這身份才最重要。
彭勉敷仗著旁邊有官差,腰杆直了起來,語調顯得很強硬:“太子算個屁,照樣抓!”
張鶴齡好不容易找個靠山,聽對方辱罵自己的姐夫,頓時心中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棍子就往前衝,高聲喝道:“你個小逼養的再說一遍!?”
“張大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副指揮現在也不執法了,改而勸架。
好在這會兒那幾個錦衣衛沒有再往前衝,張鶴齡力氣不夠大,輕易就被攔住去路,如此才避免矛盾進一步激化。
“到底怎生回事?”
副指揮眼見麵前兩個都不好惹,乾脆過去一把抓住正發愣的林老頭喝問。
老林被人揪著衣領,說話都不利索了,急忙道:“眼前這兩位爺,一個說要低價買老漢的鋪子,不買就打人。另一個則是來盤鋪子的,還不給市價……小老兒啥都不知道,他們就在門口打起來了。”
“原來是互毆啊。”
副指揮頓時找到了突破點。
這場麵,說他們誰對誰錯都不行,最好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就在此時,但見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郎,帶著幾個隨從自人堆裡出來。
人一溜煙跑到張鶴齡麵前,好似個天真無邪的孩童,問道:“大哥,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出來盤鋪子嗎?…。。
“哎呀,這位官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一定是因為溝通不善,與對麵那位有什麼沒說清楚的嗎?”
副指揮急忙打蛇隨棍上,連聲道:“對對對,一點兒誤會而已,這是你們買賣人間的糾紛,不該由官府出麵。”
“哦哦……”
“官差和稀泥嘍!”
人群裡開始有人起哄。
副指揮那叫一個左右為難。
心裡在想,我他娘一個區區正七品東城兵馬司副指揮,芝麻綠豆大的武職,還想讓我秉公執法不成?
再說,眼前這局麵,兩家都是巧取豪奪,在無恥上實在是難分伯仲,讓我如何秉承公義?
你們這群看熱鬨的不嫌事大,不理解我們當差人的苦衷是吧?
張延齡道:“幾位官爺,你們看這樣可好?今天的事,先各退
一步,等回頭找人去東城兵馬司把事給說清楚?”
彭勉敷當然也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但他還想保持最後的體麵,高聲嚷嚷:“想就此罷休?打人的賬怎麼算?賠錢!不賠錢,衙門見!”
張延齡大聲問道:“諸位鄉親可說說,今天到底誰打誰?我大哥也受傷了,且他受的是內傷,回去後說不定要吐血呢。”
張鶴齡本來打人正上頭,目露凶光,環顧間似乎要擇人而噬。
但隨著官差到來,他基本已冷靜下來,聽到弟弟的話,趕緊做出要吐血的姿態,捧腹道:“對對,我受內傷很重,馬上要吐血而亡了……”
“哈哈哈……”
周圍看熱鬨的人一陣哄笑。
那副指揮也是一臉無奈,好似在說,這位張大少你裝模作樣能不能走走心?
你這是吐血嗎?
看樣子像是在嘔吐。
莫非懷孕了?
問題是你是一個男的,也不能夠啊!
彭勉敷大叫道:“你們兵馬司到底管不管?信不信老子報上刑部,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來來來。”
張鶴齡提著棍子又要往前衝,“趕緊去報什麼刑部,誰不報誰是孫子!”
彭勉敷一看連官差似乎都不想幫自己了,也懂得審時度勢,連退幾步後才道:“等著吧,老子叫人回來收拾你!”
“嘿,好漢不吃眼前虧,夾著尾巴快跑啊!”
“屬狗的吧?”
見到彭勉敷要遁走,圍觀人群在那兒起哄叫好。
張延齡也高聲呼喚:“彭公子,彆走啊,咱是不是先去衙門,把事說清楚?回頭再告發我們,跟我們討醫藥費我們可是不認的。”
“哈哈哈哈……”
一群人又在哄笑。
彭勉敷鼻子都歪了……是真歪了,倒不是氣的,而是鼻梁被張鶴齡打骨折了。
但他知道此地不能久留。
彭勉敷身邊的扈從卻有些不甘心,一名家仆氣憤地問道:“大少爺,有官府的人在,咱乾嘛要跑?”
彭勉敷道:“沒瞧見他家老二過來時,後麵還帶著一群人?你當他們會認栽嗎?”…。。
家仆這才知道,原來自家少爺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知道對麵是太子的小舅子,被打了,就算有官府的人在也要夾著尾巴逃。
這京城首善之地,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一山更比一山高。
……
……
“都散了,都散了!”
副指揮見彭家人走了,不由長長地鬆了口氣。
人群裡有人大聲問道:“回頭還有熱鬨瞧嗎?”
“有個屁的熱鬨瞧,再不走的,拿到衙門問罪!”副指揮用威脅的口吻道。
這副指揮雖然官不大,手上沒多大權力,但人情世故他卻瞧得真切。
彭勉敷就算是大學士之子,在麵對太子兩個小舅子時,也隻能忍氣吞聲。
還說要回來找回場子?
就是瞎咋呼,這鬼話也就湊人堆看熱鬨的市井吃瓜群眾才會相信。
“這位官爺,不知如何稱呼?”
張延齡上前拱了拱手打招呼。
副指揮沒工夫搭理張延齡,因為他發現張鶴齡已經拎著鋪子的東家林老頭往屋裡邊去了,大概是張家人把彭家人打跑後還要繼續為非作歹。
“慢著。”
副指揮招呼一聲。
張鶴齡才不搭理他,人已進了鋪子大門。
張延齡擋住兵馬司副指揮的去路,笑道:“官爺,還需要我們到衙門走一趟嗎?先給賠個不是,您看……”
說著,張延齡從袖口摸出個小銀錁,直接塞到那副指揮手裡。
意思是,你就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副指揮摸了摸銀子,再掂掂重量,頓時不管屋子裡邊的事情了,熱情洋溢道:“張家小官人,一看您就是講道理的主兒,以後可不能當街惹事。咱這些人還好說,要真是犯到順天府,或是刑部、大理寺的人手上,可就不容易應付了。”
張延齡笑道:“這種小事,上差怎會有工夫理會?”
“也不能這麼說……下不為例。”
副指揮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張延齡道:“那就恭送了?”
“走走走,還有誰不散?等著老子拿人嗎?”
副指揮一邊驅趕圍觀群眾,一邊往外抽佩刀,隨他一起逼上前的還有幾個兵丁。
彆的不管用,這招卻很奏效,看熱鬨的人頓時一哄而散,最後僅剩下幾個還是張延齡帶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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