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紛爭(求保底月票)
張巒在家中接待孫友。
這兩天來家中拜訪的客人不少,基本都是河間府的人,因為這次李孜省推薦的地方官名單中,河間府籍的官員多到讓人眼花繚亂,儼然已成為地方勢力的“中流砥柱”,甚至隱約有了“河間幫”的跡象。
跟李孜省本身所推崇的“江西幫”一樣,都是不論你資曆和能力,隻要你出身河間府就行。
孫友介紹情況:“有人在老朽那兒,問詢有關來日與您相見之事。”
張巒抬頭看著孫友,微眯著眼,一副半醉不醉的模樣,笑著問道:“討官討到你那兒去了?”
“不是討官,隻是想與來瞻伱見上一麵。”
孫友解釋道,“這次確實鬨得很大,河間府現在很多想當官的人,據說隻要是舉人出身,隻要上報了,基本就能執領地方縣府,最起碼也能放一縣教諭。他們想來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可不敢輕易應承這種事。”
“哦。”
張巒道,“我這頭也有來問的,你說我有那資格決定他當不當官嗎?我在翰林院,又不在吏部,這事或許問問我那位妹夫更為有用。”
吏部右侍郎是自家妹夫,還是靠自己來到京師當官的。
每當提到這個,張巒都會覺得很得意。
就在孫友打算進一步來說和一番時,這邊常順進來通稟:“老爺,大門口來了頂官轎,說是當朝銀台司李尚書前來拜訪。”
“正門來的?”
張巒很納悶兒。
之前一段時間,李孜省為了防止旁人謗議他二人唱雙簧,每次來都是低調地走後門,且多為不請自到,全憑心意。
來了後甚至不談什麼正事,就與他喝酒,非要套近乎,結果今天卻是正門來訪……
“是……李孜省嗎?”
孫友無比震驚地問道。
“就是他。”
張巒搖了搖頭,苦惱地道,“大概又是跑來蹭飯的……每次到飯點的時候就來,擋都擋不住。人家都是請我去吃宴,就他獨樹一幟,非要跑我家來……”
孫友聽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心想,你張來瞻是在裝逼嗎?
還是真的在叫苦?
彆人能以跟李孜省往來而為榮,而你卻……
到底是太子嶽父,且自詡正統儒官,大概是不想與李孜省這樣的佞臣往來吧?
但問題是那位可是李孜省啊,掌管著全天下官員官帽子的存在,在你嘴裡咋就成無賴了呢?
“那老朽……就先告退了。”
孫友恭敬地道。
“你又不老,彆總在我麵前稱老……咱都是青壯年,以後少不得要享兒女的福。正好,我出門送送你。”
……
……
張府門口。
張巒送走孫友,同時把李孜省和其幕僚龐頃迎進府門,後麵跟著一大批李府的仆從,抬著兩口大箱子,大有給張巒送禮的意思。…。。
“李尚書,這是又帶新的貢品來了?”
張巒不明就裡,看了看箱子,忍不住問道。
李孜省頓住腳步,白了張巒一眼,道:“來瞻,這我可要就說你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隻能找你辦事才上門嗎?”
言語間很是義正詞嚴。
不料他身旁的龐頃趕緊扯了一把,大概是在提醒他,彆裝逼啊……你這趟是沒給張來瞻帶新貢品讓他賣,但你不是要求他給你琉璃鏡麼?
誰說這不是找人辦事?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李孜省朝龐頃呼喝一句,隨即又含笑望著張巒,“來瞻,走走走,咱進屋去說話。”
龐頃一臉不爽之色,向張巒解釋:“張先生,您瞧瞧咱道爺,到您這裡就跟到了自個兒家門一般,都輕車熟路了。”
李孜省走在前麵,甩下一句話:
“閉上嘴,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在外麵杵著,不許進來,我要跟來瞻單獨敘話……你在旁邊很礙事,知道嗎?”
本來龐頃都已經準備跟上了,聽到這兒,立即駐足,覺得李孜省是在報複他剛才胡亂說話和做小動作,隻能搖頭,無奈苦笑,隨後又撤出張家門口,到外麵馬車旁等候。
……
……
張家正堂。
李孜省與張巒對麵而坐。
隨著張府下人把茶水奉上,李孜省煞有介事地拿起茶杯在嘴邊晃悠。
張巒打破沉默,問道:“李尚書,這這是有事?”
“沒事不能來嗎?”
李孜省似乎等的就是這一句,吹了吹茶水表麵的浮沫後,並沒有喝,又將茶盞放了下來,還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這才側頭嗔怪道:“來瞻,你挺會鬨騰啊。咱大明君臣都被你耍得團團轉。”
“啊!?”
張巒一時間很迷惑。
不懂!
他是真的沒聽懂李孜省在說什麼!
李孜省介紹情況:“今日一早,我去宮裡辦事,麵聖時,陛下直接提到前兩天皇後壽宴,你幫太子找了一塊大鏡子送去了坤寧宮,對吧?”
“是有這麼回事。”
張巒頷首道,“乃小女派人來家中傳話,說要為皇後賀壽,讓我這邊準備禮物,我這不就……”
李孜省抬手打斷張巒的話,皺眉道:“我還聽炳坤說,你打算賣黃珊瑚搭送鏡子?”
張巒再次點頭,道:“對,確實如此。畢竟貢品不好賣嘛。”
李孜省氣呼呼地道:“來瞻,你真行啊……你可知,經你這一折騰,現在後宮那些娘娘都快鬨翻天了?!”
“後宮那些娘娘?”
張巒一時間很是迷糊。
剛喝了點兒小酒,其實並沒有多喝,怎麼突然腦子就不夠用了?
後宮裡的妃子與我何乾?
你也太會扯了吧!
李孜省卻以為張巒是在裝糊塗,不悅道:“後宮之事,我本以為你不懂,但看樣子你門清嘛。…。。
“送禮不送彆人,直接送給皇後……還是當著壽宴上那麼多朝廷命婦和後宮娘娘的麵,還是太子和太子妃專門送的,你讓那些人見到後能不妒忌嗎?”
張巒尷尬一笑,道:“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想到這一茬。”
“你敢說你沒想到?”
李孜省直盯盯地看著張巒,道,“我看你這屬於處心積慮,居心叵測啊!”
“李尚書,您可不能這麼說……”
張巒也覺得納悶兒。
今天李孜省看樣子像是來找我辦事的,怎麼聽說話內容卻是專程來聲討我的?看起來他很生氣啊,但為什麼我卻感受不到他的憤怒呢?
李孜省氣鼓鼓地道:“你不但把後宮諸位娘娘給眼氣得不行,連我家宅都鬨得不安寧。”
張巒更驚訝了:“貴府出什麼事了嗎?”
李孜省瞪著張巒,沒有回答,反而道:“我不管彆的,三千兩銀子一塊黃珊瑚,是吧?我買了!”
“啥?”
張巒這次徹底驚訝了。
你李孜省說了半天,結果是上門來求購黃珊瑚的?
“我不讓你吃虧,但你也不能讓我難做。”
李孜省道,“你送彆人一塊鏡子,但要送我……”
李孜省扒拉了一下手指頭,發現一隻手彎下去幾根手指頭都不甚合適,最後乾脆一隻手掌伸出來,“五麵鏡子,這樣合理吧?”
張巒趕緊把茶碗往李孜省麵前推了推,問道:“李尚書,您這是作甚?”
李孜省道:“你當我跟你胡謅八扯呢?五麵就五麵,一麵都不能少……三麵我送到宮裡去,兩麵用來應付我後宅的女人。
“嘶……靠,想起來了,我曾應允過陛下,先應付娘娘,不顧自己家的……但我後宅不安寧,能為朝廷好好辦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