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會辦事,能辦事(求月票)
第二天上午,李孜省就帶著三麵鏡子進宮了。
入宮之後直奔乾清宮。
朱見深聽說後,立即放下手頭的事情,親自迎出乾清宮殿門,算是給足了李孜省麵子。
“李卿,這麼快就到手了?”
朱見深臉上帶著幾分驚喜。
李孜省笑道:“幸不辱命。”
“好,拿進來,拿進來。”
朱見深好似個沉不住氣的初哥,趕緊招呼人抬鏡子。
等把鏡子平放在桌上後,李孜省介紹道:“共有三麵,其中一麵比較大,跟送給皇後娘娘的那麵差不多大小,剩下兩麵……則小一些。”
“來人啊。”
朱見深道,“把這麵大的給宸妃送去。”
“是。”
馬上有人過來搬鏡子。
李孜省立即提醒:“外麵雖包裹有一層鏡框,但還是要小心些,此物比較容易破碎。且琉璃渣子非常鋒利,一定要小心些。”
朱見深看著剩下兩麵鏡子,越看越喜歡,道:“這兩麵中留下一麵,掛起朕的寢宮裡,如此朕每天都可以照一照。”
覃昌走上前,笑著道:“這麼好的東西,世所罕見,不想到了李仙師手裡,就跟信手拈來一樣,李仙師真是神通廣大啊!卻不知這等寶物出自何處?”
“對啊,李卿,從哪裡弄來的?真是從張巒手上得到的嗎?”
朱見深也好奇地問道。
“正是。”
李孜省說到這兒,微微皺了皺眉,顯得有些委屈。
朱見深見狀板起臉來,道:“莫不是他給你甩臉色了?要真是如此,這個張巒就有些不識趣了,尤其先前他還參劾過你,這次讓你親自登門,確實難為伱了,朕這就……”
本想說朕這就懲罰他,但仔細一想,人家剛送了鏡子給自己,一回頭卻要懲罰人家?
當皇帝就能這麼肆無忌憚,蠻不講理嗎?
“陛下誤會了,來瞻他,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李孜省趕忙道,“且臣與他之間,有一些私交,這次登門求教也很順利。”
覃昌心說,你還真是不用掩藏啊,連這種話你都能直接說出口?
朱見深心下奇怪,問道:“那是他不願給嗎?”
李孜省臉色有些回避,還往覃昌那邊瞅,意思是,有外人在場,有些事我不方便說。
“你先退下。”
朱見深側頭對覃昌道。
覃昌心裡一陣窩火。
你們說事歸說事,怎把我給屏退了?
我可是堂堂司禮監掌印,就這麼不得信任麼?
但他卻不得不行禮告退。
等人走了。
李孜省這才湊上前,低聲道:“陛下您先前不是讓臣去變賣宮裡的貢品嗎?臣就把此差事交給張來瞻了。”
“嗯。”
朱見深點點頭,隨即又問,“那又怎樣?”
李孜省道:“也不知他怎麼想的,突然琢磨出個銷售妙招,那就是賣貢品搭送琉璃鏡,也可能是知曉宮裡坤寧宮賀壽時,鏡子引起了巨大轟動。”…。。
李孜省儘可能不讓皇帝覺得張巒利欲熏心,但實際上張巒所做的也確實是幫皇帝賣貢品。
沒人引導,朱見深自然也不會去想彆的,他問道:“所以,你是去買了貢品,才換來這麵鏡子?”
“嗯。”
李孜省點頭道,“臣買了一方黃珊瑚回去,花了三千兩銀子,他本隻想給一麵鏡子,我與他說,給一麵那哪兒行啊?把你最好的鏡子,有多少給我多少,他無可奈何之下,就給了臣這些。”
“哈哈哈……”
朱見深聞言哈哈大笑,“李卿啊,你找他辦事,怎麼鬨得好像受製於人呢?這朝中,還有敢算計你的人嗎?”
李孜省道:“既把差事交給他,做事自然要講規矩,他說三千兩,我這邊也不好意思還價,再說了,這銀子是送到宮裡來的,目的是充實內庫,這銀子花得值。”
朱見深笑道:“不說彆的,這三千兩朕便賞給你,還額外給你一些賞賜。”
“陛下,您可千萬不要如此。”李孜省連忙阻止,道,“臣絕對不是心疼銀子。隻是臣耍了點小聰明……”
“哦,你說!”
朱見深提起興致。
李孜省笑道:“臣跟他說,給三麵哪裡夠啊,就讓他找了點兒邊角料,給我也做一點,好帶回去給自家夫人長長臉。嘿,他還真就給了,但隻有巴掌大小,不夠氣派,故此臣就沒往宮裡送。
“這不,臣還跟著陛下您沾光了呢,花三千兩銀子,既買了價值連城的黃珊瑚,還有鏡子……如今家裡的母老虎也很滿意,內宅變得安穩。臣這次……可是賺大了。”
“李卿,你是忠臣,處處為朕著想,朕實在過意不去。唉,朕給你的賞賜還是太少了,你為了朕的事情到處奔走勞碌,本就已經很疲乏了,朕還不顧你的實際情況給你加擔子,朕錯了,大錯特錯。”
朱見深聽到李孜省說的一番話竟自責起來。
李孜省趕緊道:“陛下,您可千萬莫要如此說,是臣有負陛下的厚望,未能把事辦好。臣一定會儘心儘力做事。”
朱見深望向李孜省的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動,微微頷首,突然又是一笑。
君臣間仿佛在這笑容中,達成了共識,彼此信任和倚重。
……
……
李孜省離開乾清宮時,覃昌有意跟他走了一段路。
“李仙師,不是咱家非要打聽,隻是您這邊有事情,為啥不能讓咱這些身體殘缺的人知曉呢?難道相互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嗎?”
覃昌很生氣。
當初鬥梁芳時,咱可是一夥的,憑你李孜省一人之力可不成,現在大功告成,你一個人坐享成果,連跟皇帝敘話都要單獨召對。
咋的,過河拆橋?
李孜省小聲道:“覃公公,那隻是個姿態而已。”
覃昌琢磨了一下“姿態”的意思,問道:“您的意思是……有些事,陛下不想讓外人知曉?而不是您有意遮掩?”…。。
李孜省笑著問道:“你知道張來瞻如今在做什麼嗎?”
“他……”
覃昌一時沉默。
他哪兒有閒工夫成天打聽一個太子的嶽父在乾嘛?
“你可知,他去皇後弟弟瑞安伯府上兜售黃珊瑚之事?”
李孜省再度笑著問道。
覃昌瞬間明白過來,道:“你是說,這事乃陛下……”
話說了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
“覃公公,你看,這件事陛下從未對外人言,這也是顧全體麵之事。”
李孜省道,“不然你以為張來瞻為何要搞出個琉璃鏡來?單純就是為了方便他變賣貢品……如今所售不過是黃珊瑚,下一步或就是宮裡其它寶貝了。
“唉!可惜啊,我為了給陛下搜羅幾麵鏡子,可是花費了足足三千兩銀子,就買了件沒啥用的東西回去擺著。”
覃昌皺眉不已,問道:“以您今日今時的威望,跟張來瞻討要便是,非要這樣嗎?”
李孜省驚訝不已,反問道:“覃公公,你莫非以為,咱朝中人做事都這麼不講規矩嗎?人家怎麼說也是太子妃之父,我直接去討要,那人家還賣不賣貢品了?
“你以為那貢品是他自己想賣的嗎?這可是為宮裡辦事,賣出的錢可是直入內庫的……我若先壞了規矩,壞的就是陛下的大計,罪不可赦!”
覃昌想了想,心說你李孜省還真行。
不過再想到張巒的手段……覃昌瞬間也覺得火大,咋回事,梁芳倒了,我的敵人不該隻有李孜省一個嗎?
怎麼還冒出個太子嶽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