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內客人逐漸多了起來。
張巒來到雅間門前,本要上前向迎出門來的朱佑樘見禮,在他看來能單獨跟太子會麵是非常榮幸的事情,需要顯擺一番,卻被朱祐樘搶先。
“嶽父,咱有話裡麵說。”
朱祐樘道。
店家看到又有人來,還被這年輕人稱為嶽父,嘴上嘀咕個不停:“剛走了內弟,又來嶽丈,霸占雅間半天,看來是不想走了!好在來的時候給了兩百文的賞,不然耽擱我做生意,準轟他們離開。”
酒肆雅間內,朱祐樘虛心跟張巒求教。
張巒道:“殿下,吾兒,也就是延齡他剛才沒來過嗎?”
“嶽父,我剛見到鶴齡和延齡,也跟他們聊過了。”朱祐樘道。…。。
“你跟鶴齡也聊了?”
張巒很驚訝。
你確定腦子沒問題嗎?
我那大兒子,是個能談事的主兒?
朱祐樘道:“的確,先前基本上都是延齡在說話,說了很多有關通州倉之事,不過他好像很在意內閣兩位閣臣,說讓我多防備他們。”
“那太子……可是覺得他講的有道理?”張巒問道。
“我覺得……”
朱祐樘有些犯迷糊。
怎麼自己的嶽父來了,不說事,反倒總說他兒子呢?
張巒道:“太子,你先彆問延齡是怎麼想來與你說這些的……總歸他說的就是臣想說的,臣在此事上沒有太多的主見,眼下吾兒既然如此說,你聽他的準沒錯。”
朱祐樘瞪大眼睛問道:“嶽父是想抽身事外嗎?”
“不不不,我一心幫太子,且會全力以赴。”張巒道,“可戶部的水太深了,又是尚書又是侍郎的,京倉和通州倉又有管事兼職的戶部侍郎……這裡我說句不中聽的,太子可千萬莫要動怒。”
朱祐樘道:“嶽父請講。”
張巒無奈道:“憑您如今的實力,很難撼動戶部這種根深蒂固的勢力,也根本無法把背後的渾水給抽乾,想要激濁揚清……那隻是理想而已。”
朱祐樘驚訝地問道:“嶽父竟對此如此悲觀?”
覃吉急忙提醒:“太子殿下,張先生所言在理啊!”
“連老伴你也如此認為?”
朱祐樘看了過去。
覃吉趕緊把頭低下。
相比於張巒父子的“仗義執言”,覃吉在很多事上顯得更加扭捏,他似乎很怕招惹事端,隻能躲在後麵乾著急。
張巒道:“平時,臣跟銀台司的李尚書多有接觸,從他口中得悉不少事,萬閣老和劉閣老二人把持朝政,如今又牽扯到易儲之事中,二人居心叵測,實在是……”
張巒說了一半,發現這次太子聽他講話時的神色,跟上次在端敬殿有女兒在場時,完全不一樣。
“呃……”
張巒略微猶豫後,才作出補充,“太子要是覺得我說得不中聽,就當我沒說吧。”
朱祐樘道:“我隻是想知道,該如何把此案查清楚,應先從誰入手,又要查些什麼!”
“太子啊,你想要找到切入點,可以理解,但你是否想過,就算你知道誰是關鍵人物,你又如何切入呢?
“把人叫來問話?還是說……把人送去詔獄審問呢?”
張巒反問道。
朱祐樘訥訥無法應答。
張巒道:“吾兒說了,關鍵點就在戶部左侍郎孫仁身上,不過他也說了,此人現在已十分危險,要是有人故意要把水攪渾,那肯定不能讓此人活著。”
“不至於吧?”
朱祐樘脫口而出。
“臣也不知,那就不如先靜觀其變。”張巒道,“要是太子想要去拜訪此人的話,也可以。我將他的住址告知您,再或是太子明日到戶部衙門去見他……不知戶部李尚書可有給你引介?”…。。
朱祐樘道:“說是孫侍郎正在府中養病。”
“那就登門去見。”
張巒道,“不過他多半是不會見客的,你要查他,還私下見麵,對外不好解釋。或許還會……”
“怎樣?”
朱祐樘問道。
張巒咳嗽兩聲道:“可能還會讓他死於非命。”
“咳咳咳……”
也許是這件事太過顛覆長久以來形成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朱祐樘不由劇烈咳嗽起來。
……
……
張巒送朱祐樘離開。
臨走前,覃吉無奈道:“張先生,您有些事……無須跟太子說那麼細,再就是……您父子二人,說的話也太……”
“不中聽,是嗎?”
張巒梗著脖子道,“忠言逆耳,太子始終是要麵對這一切的。朝中那麼多居心叵測之人,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應付得完的。”
覃吉道:“不如您自行把案子查清楚,跟太子彙報上去,不更好嗎?”
張巒一聽,心說好家夥。
如果評價太子是天真,評價你覃吉就是無恥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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