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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殿下!”

“鴻兒!”

與宮中訓練的馬匹相比,二皇子的馬顯然還沒有完全臣服於新主人,相撞激起了它的野性,隻見其嘶鳴一聲,猛然躍過欄杆,撒開四蹄,就朝著人群跑了過去,衝向皇帝所在的高台。一時間,人群大亂,宮女四散奔逃,侍衛們拿著長矛,試圖將馬逼退在半路。

顛簸之中,二皇子抱緊馬脖子,看見矛尖,竟白著臉,大吼一句:“都不要傷了我的愛駒!”

皇帝站起來,大聲道:“快來人,快把馬攔住!”

一陣風掠過二皇子的鬢角,他眼睛一花,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麼上來的,就感覺到馬背上已多了一人。他驚嚇中回頭,就看見段闌生微皺眉,坐在自己身後,雙腿夾緊馬腹,手精確無比抓住韁繩一勒,馬嘶鳴一聲後改道衝向了球門。

“你帶我下馬,彆傷到它——啊啊啊!”

馬匹疾馳步子一緩,段闌生快準穩地拎住他的衣領,趁此機會,帶著二皇子從馬背下來了。在衝勢下,兩人不可避免地滾成一團,轟一下撞上球門。但這衝擊比二皇子自己摔下來要減緩很多,遑論他身下還有個肉墊子。

驚呼聲和腳步聲此起彼伏地再次響起:“二皇子殿下!”

“快召禦醫!”

……

這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謝貴妃著急地站起來,伸長脖子要看越鴻的狀況。黃鶯和翠兒傍著她。

陸鳶鳶快步跑下高台。說也是那麼巧,她所在的地方正卡在中間。往左邊走,是被宮人圍得水泄不通、情況不明的越鴻。往右前方看去,二皇子像隻笨重的青蛙,四腳朝天,哎喲哎喲地被幾個宮人拉住手臂。

段闌生此時對外宣稱的身份不過是侍衛,這時自然入不了任何人的眼,被忽視在一旁。他似乎也不喜與二皇子靠得那麼近,抽回自己的手,就坐了起來。但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宮人淹沒。

陸鳶鳶步子一停,在輕微的猶豫後,就快步走向了越鴻所在的位置。她撥開人群,鑽到最裡麵,一看,就鬆了口氣。

越鴻沒有摔斷胳膊腿,他慣了騎馬,臨急滾下來知道如何借力,此刻已經緩過了墜馬的衝擊。陸鳶鳶隻擔心他剛愈合的傷口,忙蹲下來,問:“你還好吧?這兒疼不疼?”

越鴻捊了捊散下的額發,無所謂地說:“不疼,應該沒事。”

發生了這樣的意外,馬球賽自是隻能暫停。雍國最尊貴的皇子墜馬,自然不是他說沒事就沒事的。謝貴妃嗔怪又心疼,催促太醫給他檢查身體,又暗暗捏住陸鳶鳶的手,請她一起去看看。

好在,太醫在太清宮旁邊的宮室給越鴻檢查後,再次給出沒有問題的結論。另一邊廂的二皇子也無礙。

宮人們打來熱水,服侍他們換下在地上蹭臟的衣物和靴子。女眷不便留下,陸鳶鳶見這裡也沒有自己的事了,想起剛才段闌生也墜馬。雖然那個高度肯定傷不了他半分,但頂著他“好友”的身份,還是去看看吧。

周圍的眼睛太多,演戲要演全套,段闌生剛才去的是宮人更衣的地方。宮人更衣歇息的地方,和皇子們梳洗的明亮宮室有天壤之彆,安靜且偏於昏暗。

陸鳶鳶走到門外,卻什麼都聽不見。她提了口氣,以指關節敲敲門:“闌生,你在裡麵嗎?”

……

段闌生褪了外衣,站在水盆前,擰乾了手帕,冷著臉擦自己蹭臟了的脖子。水盆中漣漪晃動,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這上麵,胸口擰得悶脹。

他總是習慣於剖析自己的心緒,他厭惡所有超出控製和計劃的事情。但這一次,他的煩躁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一切,都是從那個叫越鴻的人出現開始的。

自從這個人出現,他第一次有了即將被奪走優勢的危機感——那個人來自於他沒經曆過的陸鳶鳶的過去,和她有著共同的秘密。自從這個人出現,總是將他列為第一選擇的陸鳶鳶,第一次在兩相權衡下,選擇了無視他,奔向越鴻。

她親口說過他才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為什麼還要讓彆人越過他去?

他來到雍國這半個月,就聽說了不少陸鳶鳶還是燕國公主時的事。那個人明明帶著那麼多貴族子弟欺負她,她為什麼還願意不計前嫌?

難道因為那個人是凡人,看起來更弱小嗎?

如果世上沒有那個人,如果能像當年在他的神識裡一樣,整個世界隻有他和陸鳶鳶,其他人都是虛妄。那他是不是再也不用為這些事而煩心了?

更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明明已經做到了她朋友中最極致的地位,沒法再向前一步了,為何覺得還是不夠,心裡還是在叫囂著不滿?

段闌生指關節發白,將布巾捏成一團,睫羽微顫,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晦澀和迷茫。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段闌生回過神來,抬眸望去,看見一到熟悉的影子浮現在窗紙上。

……

陸鳶鳶在外麵等了會兒,才聽見一道低低的回應:“我在。”

“那我進來了。”

她推開門,昏暗的宮室裡落入一線光。步入內間,萬萬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段闌生躺在床上,沒什麼精神地撐著頭的模樣。

這畫麵著實超出了她的預計,陸鳶鳶一愣:“你怎麼了?不舒服?”,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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