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1 / 2)

段闌生一頓, 驀地睜開眼睛。

柔軟的胸脯撞上了硬邦邦的大腿,幸運的是,中間有被子隔著緩衝, 並不疼。不幸的是,陸鳶鳶本來就麻了的那條腿,在混亂中,因位置變換, 結結實實地被她自己的臀壓了一下。

陸鳶鳶憋住的勁兒一瞬間泄了, 倒抽一口涼氣, 捂住右小腿。

她的腿!腿腿腿腿腿!

聽見她的痛哼, 段闌生眼中初醒的迷茫迅速散去, 他撐起身體, 青絲流瀉一床, 在黑暗中,見到陸鳶鳶一臉扭曲, 還抱住了之前崴傷的腿,一凜,立即伸手,將她往床內側一抱,讓她平躺下來。

陸鳶鳶眼前一花, 就感覺到自己的右腿被抬起來,褲管也被捊起, 段闌生沉著地沿著她的腳踝按了按, 問:“是不是壓到之前崴傷的地方了?”

陸鳶鳶“嘶”了聲, 撐起身子,眼睛裡氤氳著水霧:“壓麻了,你讓開, 我下去活動活動就行了。”

段闌生的手順著腳踝上移,按了按她的小腿肌肉,都沒怎麼用力,就感覺到她的腰肢都在震顫。他停手,望著她,說出她的實情:“你不能下去,會摔倒。”

“你以為我七老八十嗎,我……啊!”

段闌生沒說話,繼續揉她的腿。他似乎從來隻會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

他的手掌很大,清瘦有力,指尖像奏琴一樣按動,而且,視線一直盯著她的臉,會根據她的反應來判斷她哪裡不舒服。陸鳶鳶的腳踝被他抓住,抽也抽不回來,腳趾蜷縮,眼睛濕漉漉的,因為又一次落於下風、被剝鱗去甲而倍感丟人,捏緊拳頭:“我說了,不要你幫……”

然而,就算是罵,也沒多少殺傷力。

因為她的氣息顫巍巍的,又可憐巴巴地歪在床上,與其說是在罵人,更像小貓在叫。

拚命扭踢一陣,除了讓自己氣喘之外,毫無作用。而且,不得不承認,小腿肌肉受到疏通,確實舒服了很多,陸鳶鳶的罵聲漸漸止歇。發現段闌生還看著自己,她一抿唇,乾脆扯過旁邊的被子,蓋住自己的頭,消極抵抗,不讓他看。

頭臉都蒙在黑暗裡,時間好像流淌得格外緩慢。

不知過了多久,小腿完全放鬆了,陸鳶鳶也快睡著了,可段闌生的手還沒拿開。

她發出了一聲帶有濃濃睡意的咕噥:“還沒行嗎?我已經不麻了。”

似乎想不到她還醒著,對方的手似乎僵了下。

因為腦子被睡意侵染,有些糊塗,陸鳶鳶沒察覺到他的不自然,態度也少了幾分規矩,用沒事兒的左腿去踩了踩段闌生的胸膛,示意他可以放手了。

卻沒想到,在她剛才一番掙紮下,對方的衣襟已有些不整。好死不死地,她的左足跟抵住了他的前襟,一用力,居然撩開了他的衣襟,踩住他的胸膛,往下一滑。

兩人同時一僵。“啪”一聲,來不及收勢,她已經重重踩到對方的手。

少年的體溫在寒冬猶如火爐,胸膛已足夠暖,沒想到手更灼熱。顯然是被她踩痛了,段闌生抓住她腳踝的另隻手,突然用力了幾分。

陸鳶鳶被抓疼了,皺了下眉,睡意減消,一把扯開蒙在臉上的被子,坐起來,定睛一看。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自己左腿抵住對方的身子,右腿則還在他雙手中。

……慢著,他雙手都在這?

大腦宕機了大約半秒,陸鳶鳶明白了什麼,腳趾不敢置信地一蜷。但馬上,她就知道自己做錯了。因為她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人唇瓣微微一顫,麵頰染上紅暈。他的姿容清冷如雪,這副模樣,倒有些像墮入凡塵的神仙。

緊接著,他頭頂不受控製地支起了什麼東西。

——是一對雪白的狐耳。

陸鳶鳶的手指撐在床上,緊了又鬆,瞪他的目光混合了吃驚、惱羞和一絲絲厭惡,猛地掙開。因抽回腿的幅度太大,她感覺自己踢中了什麼,空氣裡響起驚天動地的一聲“啪”。

接下來,全世界都清靜了。

.

翌日,二人坐在餐桌前吃早膳。

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尷尬氣息。

段闌生垂著眼,捧著碗在喝豆漿,沐浴著晨光,畫麵十分賞心悅目。

——如果忽略他麵頰上的那塊青色的瘀血印子的話。

此瘀痕,正是昨夜陸鳶鳶親手……不,親腳踹出來的。

本來隻是踹得有些紅腫。哪想到,天亮後,它變成了青色。足見著實踹得不輕。

隔著蒸騰的煙氣,陸鳶鳶看了一眼,又轉開目光,於心中懊惱一歎,默默自省。

還是沒修煉到家。

不管遇到何事,她都應該更滴水不漏地控製好自己才是。比如昨天晚上,就算再措手不及,就算再想不到段闌生還有這種癖好,她也不該避若蛇蠍似的,那麼明顯地表現出抗拒。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她這下是直接上腳踹了。

段闌生又不是傻子。這麼下去,未來的他複盤一下,多半會懷疑她其實並沒有被識海催眠的吧?

這可不行。

按照係統的提示,一月份,去瀘州的路就會開放。也就是說,在識海坐牢的時間已經進入倒計時。沒道理努力地裝到現在,還要留下破綻,功虧一簣。

要做些什麼來挽回一點兒呢?

陸鳶鳶吃完早飯,慢吞吞地擦了擦嘴,思忖片刻,有了主意。

等段闌生一如既往地收拾好碗筷,掃完門外的雪回來,陸鳶鳶已經準備好了。她將他拖到窗邊,按住他的肩,讓他坐在椅子上:“你坐在這。”

待他坐下,陸鳶鳶取出一個熱乎乎的熟雞蛋,這是她跑去廚房煮的,在空氣裡晃了晃,歉疚地說:“我昨天晚上真不是故意踢你臉的。你放心,我現在用熱雞蛋給你敷一敷,應該晚上就能散瘀了。”

說著,她試探性地伸手,輕輕捏住他的下巴,讓他偏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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