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瞬,殷霄竹伸手將她撥成平躺的姿勢,推遠了一點。
可沒一會兒,對方就故態複萌,很麻煩地又貼了過來。
“……”
這一覺睡了不到三個時辰,再醒來時,陸鳶鳶整個人都舒服多了。睡覺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枕著什麼。可一睜開眼睛,周圍根本沒人,唯有篝火在靜靜燃燒。
陸鳶鳶撐著酸軟的骨頭,坐起來,腹部丹田的位置不熱也不疼了。
因疼痛消減,神智在回籠,她不免想起剛才黑暗中的事。臉龐微微一扭曲,忍了忍,還是頂不住作嘔的衝動,趴在一旁,嘔了起來。
然而,因這幾天什麼都沒吃,把胃倒騰來倒騰去,也隻能吐出一些清涎。
再吐下去是真不行了。陸鳶鳶眼眶濕紅,用力地擦了擦唇,勉強自己去想些彆的,轉移注意力。
還記得,那天晚上,殷霄竹的神秘朋友問過她“何時動手”的事兒。沒理解錯的話,他們這番話指的對象,正是虛穀真人。
然後,過了短短三天,虛穀真人所在的白鶴舟就遇襲了,一眾蜀山弟子亦遭到牽連,生死不明。
陸鳶鳶抿唇。這兩件事前後腳跟著一起來,她不信是巧合。
而且,出事時,殷霄竹明明在房間休息,她去拍門時,那附近也未被騷亂波及。結果,對方早已穿戴整齊,也沒有待在房間裡,簡直像是預知到危險一樣。
如果這人為了達成目的,就能麵不改色地同時拖這麼多無辜的弟子下水,為免太過可怕。
隻就是,她想不通,對方是如何禍水東引,讓妖怪都來攻擊那艘白鶴舟的。
縱觀最近幾屆的天材地寶大會,妖邪成群襲擊修士的案例是有,但規模如此之大的可不多,除非船上有什麼邪門的東西在吸引它們……
就在她擰眉思索時,洞口方向傳來一陣貓一樣的腳步聲。殷霄竹手中拿著一個用綠葉卷起的漏鬥,裡麵盛了清水,走上前來。
因暫時落難,對方的模樣也不比她優雅多少。頭發懶懶散散地束在背後。
陸鳶鳶的手緊了緊,心情有些複雜。
因為無意間偷聽到殷霄竹的秘密,她曾懷疑對方想殺掉她。而此刻,就是最好的機會,殷霄竹隻要趁她昏迷時,把她丟到外麵去。不出一夜,妖怪就會把她啃食乾淨。
結果,殷霄竹沒有趁她病,要她命。
不管對方是真信了她什麼都沒聽到,還是覺得她太弱小,不足以威脅自己。總之,殷霄竹眼下對她沒有殺意。
殷霄竹來到她身旁,蹲下,將葉子遞來:“渴了吧,喝點水。”
“多謝。”陸鳶鳶的手有些抖,用水漱了漱口,吐到一旁,心理上舒服多了,這才將剩下的水飲下去,潤了潤乾渴的喉黏膜,將葉子遞回去,她問:“元君,我們是不是掉進浮屠穀底了?你有找到其他人嗎?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殷霄竹道:“浮屠穀很大,找人便如大海撈針,若要離開,隻能沿著河流走出這裡。隻是,許是穀底有禁製,我的靈力被部分壓製了,暫時無法用劍,隻能布下結界。還不能貿然離開此地。”
這是唯一的戰鬥力打不了的意思?
雖說很想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可陸鳶鳶也不會傻得這時候催促殷霄竹出發。
“我知道了,我聽元君的。”陸鳶鳶垂首,按了按腹部,猶豫了下,問:“元君,剛才你喂我吃了什麼?”
“有哪裡不舒服?”
“也不是。”陸鳶鳶一咬下唇:“在你回來之前,有隻妖怪進過這個山洞襲擊我,之後我肚子就變得好痛,全身也在發熱,好像有火在燒一樣。要是元君能治好我,應該能知道那是什麼妖怪吧?”
殷霄竹停頓了下,說:“我未看見,隻是按經驗,喂了你吃尋常的解毒丹。”
陸鳶鳶有些失望,搖了搖頭:“當時太黑了,我也沒看清。”
原來那是毒?
尋常的解毒丹就能救活她,說明那東西的道行不深,威脅不大,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它對你做了什麼?”
“它就是給我下了那種讓我身體很痛的毒。”當時的屈辱又湧上心頭,細節也不太好說明,陸鳶鳶的指甲掐入肉裡,臉上湧出一絲嫌惡:“我覺得它……”
心煩地斟酌片刻,她吐出一句評語:“很變態。”
殷霄竹看過來。
“我一想起來就想吐。沒看清楚它的臉也是好事,我怕我看到之後會連做三天三夜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