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孩子竟是妙萱給我生下的孩子,一時間,五味雜陳,亦驚亦喜,心中到底是何想法,顧元清也說不明白。
那不遠處,李程頤回過頭看向院落的方向,又抬頭道:“高祖爺爺,剛才是不是皇爺爺在叫我們?”
李世安微微一笑,彎下身來輕輕撫摸了一下李程頤的頭,又為他摘下沾在身上的一片枯葉,說道:“沒事,你皇爺爺還有些話沒有說完,我們再玩一會兒,程頤,你覺得這狐狸好看不?”
李程頤正蹲在地上,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也坐在他麵前,他兩隻小手撫摸著狐狸的頭。
小狐
狸半閉著眼睛也十分享受一般,不時踮直了腳,用頭去蹭李程頤的小手。
李程頤咯咯笑著:“好看,乖巧得很,比院裡的小貓更惹人喜愛,高祖爺爺,程頤能將它帶回宮裡嗎?”
李世安看了一眼這狐狸,身為道火修士的他能看出這狐狸並不一般,身上傳出來的氣息已可比翼真武中階的修士,若非他這裡是北泉山,一切儘在顧元清的掌握之中,他甚至不敢讓這狐狸與李程頤靠得太近。
他微笑說道:“你還太小,不太適合養這狐狸,何況,這你得問下這山裡的主人才行。”
李程頤抬頭說道:“我可以把他買下來,或者求皇爺爺賞賜給這山裡主人其他好東西。”
李世安輕輕道:“程頤,這山中主人可並非你皇爺爺隨便賞賜什麼就能左右的。”
李程頤有些疑惑,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中,這天下之人莫不須聽君一命,天下之事也都是皇爺爺一人說了算。
院落中。
李顥天看顧元清半天沒有說話,又沉聲道:“朝中事務繁忙,朕離開已是半日,需得早些趕回,朕就告辭了。”
說完李顥天也不等顧元清回答,再次轉身離開。
這時,顧元清才幽幽說道:“陛下,在這北泉山中,若無我允許,任何人都是走不下山的,或者說即便您走到了奉天城附近,隻需我念頭一動,也能立馬將您請回這院中來。”
李顥天步伐一僵,緩緩轉身,沉聲道:“顧元清,你莫非是想反悔不成?”
顧元清再次深呼吸一口氣,神色恢複從容:“陛下還是坐下說話,我們慢慢聊一聊。”
李顥天道:“話朕已說完,朕來此是為救程頤,也是將此事告知於你,沒什麼需要多聊的,而且,你堂堂大修士,既然與朕已有約定,當一言九鼎,豈可做言而無信之事?”
顧元清微微一笑:“那是我不知程頤的身份,何況,陛下,在你心中,我顧元清是君子嗎?”
李顥天神情微微一滯,在他心裡,發生了那等事情,自然不可能認為顧元清是君子,他冷冷說道:“其他事情朕不管,但此事有關程頤,你身為他父親,豈可在他的事情上言而無信?若他以後知道,又如何看你?”
這次輪到顧元清被將了一軍,心中有些氣,難怪這老狐狸之前一定要自己應下,定然是為此事提前做好鋪墊。
顧元清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再次為李顥天的茶杯斟滿靈水。
“陛下還是坐下來慢慢說,程頤既然是我的兒子,我也不可能就此不管,您說是不是?”
李顥天心知今日若不說明白,顧元清肯定不會放他離開,他身為帝王有些憋屈,可麵對這等修為之人,也隻有忍耐,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緩緩過來落座,冷冷說道:“你雖是程頤之生父,可妙萱十月懷胎,忍痛分娩之時,你在哪裡?妙萱在其三月便離開,是朕一手將撫養至今,所以他今後安排自然是朕說了算。”
顧元清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在哪兒?不是被你囚禁在山中嗎?哪會知道那一夜竟還會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子嗣,即便現在,他依舊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太真實。
太過突然了!
顧元清回想起了一個夜晚,忽然感覺發生了什麼事情,算算時日,莫非是那一夜便是這孩子降生之時?
“陛下,以前的事情沒必要多說,但是,既然我知道了這孩子是我的……兒子,有些事情我們就必須說個清楚。”
李顥天心中一凜,沉聲道:“顧元清,你要搞清楚,這孩子妙萱之所以願意生下來,是因為她要離開這個世界,這孩子就是她留給我的唯一的血脈,而李程頤這名字也是妙萱取的,所以你要想讓他改姓顧,這不可能,就算要改,也是妙萱自己改,你沒有這個資格。而且,你雖修為高深,可也不過二十餘歲的年輕人,知道如何帶孩子嗎?知道如何培養、教育一個孩童嗎?”
顧元清微微沉默,改姓之事,其實他並未想過,但前後事情來講,這孩子姓李再正常不過,他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也未曾結婚生子過,對一個姓也並不太執著,但想到這孩子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不可能不管,緩緩說道:“沒有人生來就懂得如何去做父母,這我可以學。西席,我也可以請,這北泉山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進來。”
李顥天又道:“學?聽說你也喜歡讀書,但應該知道,書中得來終覺淺,有句諺語叫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孩童之時,關乎一生,你是想拿這孩子去做嘗試?何況,你難道想這孩子自小如你一般,孤零零地生活在這山中?”
顧元清道:“陛下,我並未說過要一直將他留在山中,但同樣的,你也總不能就這麼將他一直留在皇宮。
恕我直言,或許在你看來,將這孩子培養成為帝王,便是最好選擇,但是,一個人一生下來就被安排了道路,這又何其不幸?何況,陛下,你身為帝王,當知道做皇帝就真的那麼好嗎?若是真那麼好,妙萱也不會為了道途,放下唾手可得的皇位,遠離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