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清心中有許多不解,但此時也隻是按捺下來,拱手道:“敝人就多謝鳳兒姑娘了。”
向鳳兒進了馬車。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調轉了頭去。
臨走前,向鳳兒從車窗探出頭來,說道:“鳳兒忘了提醒先生一句,雖說有此令牌,城中子民應是不會再冒犯先生,但月圓之夜,先生最好還是暫避一下。”她語氣頓了一下,又說道:“若是不小心冒犯先生,還請先生不要為難他們。當然,若是先生能殺得了他們,還請不要客氣。”
“?”
顧元清心中滿是問號。
向鳳兒嫣然一笑:“其實我最希望的是,先生有一天能殺得了我。”
話語聲落,高大的陰馬拉著車輛消失,這一大片地域也恢複了正常。
顧元清目送馬車離開,這向鳳兒顯然並非平常,至少,目前在這城中隻見過她一人與白天的模樣沒有變化。
低頭打量著手中的令牌。
“冥器?”
令牌上麵有著法陣,其手法似與城牆之上的法陣如出一轍,上麵的氣息明顯與冥界的氣息十分相似。
“這令牌應該是一件好東西,不過,這後麵似乎也牽扯了一些東西,現在的我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去觸碰。”
顧元清散去身軀周圍的空間道蘊,身影顯露出來。
但令牌散發的氣息瞬息間就籠罩了方圓一丈左右,周圍的陰魂似畏懼地看了一眼,紛紛避開。
這時,他忽然感覺又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循著望去,見得一白衣中年修士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上看向自己。
酒樓之中已經亂作一團,可他一人坐在窗口,淡然的看著一切,周圍的陰魂都對他視而不見。
“天人!”
顧元清一眼就辨認了出來,天人那種經曆過雷劫後的純陽氣息和虛天修士之間的區彆相當明顯。
而顧元清更是與天人戰鬥過多次,即便此人有些遮掩,可也難逃他的感應。
此人看到顧元清視線看來,提起酒杯微微示意,隨後以袖掩口,仰頭頜下。
顧元清也輕輕點頭,算是回應。
隨後顧元清又似感覺到有人窺探,可當他找尋過去時,此人已收回視線和神念,沒了蹤影。
他搖了搖頭,一座城中便能有這麼多高手,古界倒也確實是風雲之地。
這些人在平日藏身城內,根本難以察覺,但月圓之夜,亂事發生就顯得明顯起來。
相對於虛天修士罵罵咧咧甚是不爽,這些潛藏的真正高手們則顯得淡然無比,之所以視線看向顧元清,隻因為剛才出現的那位城主千金。
顧元清不想被人窺探,又再次隱沒了身影,施展身法,片刻間就回了客棧之中。
正要打開自己的房間,旁邊梅立三的房間推開一條門縫,藏在門後低聲問道:“道友,甩掉了吧?”
顧元清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笑道:“甩掉了。”
梅立三鬆了一口氣來,將門推得更開,說道:“這些城中守將皆可踏入客棧,房間內的陣法攔不住他們,即便我們有著腰牌,但若惹急了他照樣不管,雖說大多也就神台層次,傷不了我們,可又不敢殺他,怕事情越鬨越大,到時候就隻有退走古界,回歸肉身。那這麼多入城的稅可就是白交了,這神魂也是白白消耗,非得過個十天半月才能再次進來。”
顧元清笑了笑:“道友要不到我房中坐坐,說來本是要與梅道友多聊聊,可這一耽擱就是一日,我們倒是沒說上多少話來。”
梅立三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道友,不是我梅立三不幫你,你這次是惹上大麻煩了,我一介散修,胳膊扭不過大腿,不敢插手啊。”
顧元清道:“你說的是三陽宗……”
梅立三連忙放出虛天領域,一股力量遮蔽了周圍,苦著臉道:“我說道友,你能不能彆老是把這幾個字掛在嘴邊,會要人命的。”
顧元清皺眉:“不至於吧,你也是虛天修士,即便三陽宗勢大,但也不至於連提上幾句就要人性命吧?”
梅立三緊張的左顧右盼,可憐兮兮的道:“顧道友,我求你了,不,顧大爺,你是爺行不,你不怕他們,我可還想多活些時候。”
顧元清又要開口。
梅立三連忙止住他,說道:“進屋裡說,你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但隻求一點,今日之後你千萬彆說和我認識,我二人萍水相逢,今日之後也相忘於江湖。”
顧元清感覺梅立三有些小心謹慎得太過了。
說話皆是傳音,還有領域屏障這邊四周,就算天人也休想知道他們二人說的什麼。
“行吧,屋裡說。”
顧元清走進屋內,梅立三也鑽了進來,隨後合上門來,等房內陣法啟動,似乎才鬆了一口氣。
他坐在桌邊,拿起葫蘆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壓壓驚。
隨後看向顧元清,遞出葫蘆訕訕笑道:“道友要不要來一口?”
顧元清看了看一眼葫蘆嘴上的口水,淡淡道:“不用了,我喝水就行。”
話語中,他看了一眼房中茶壺和茶杯,卻並沒使用。
虛天領域籠罩,一團光芒凝聚,就在他手中憑空化為一茶杯,甘露在杯中憑空而生,顧元清端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梅立三歎道:“無中生有,以道化物,顧道友原來是精通五行之道,好手段,難怪三陽宗的真傳弟子也不是你對手。”
顧元清道:“梅道友似乎對三陽宗有些……”
“有些畏懼?對,你沒說錯,這玲瓏界中散修,又有幾個不怕三陽宗,虛天修士對普通人來說那自然是大高手,可對三陽宗講就是個屁,特彆是我們這種散修,彆人一不高興,殺了也就殺了,難道還有誰會管?”
梅立三冷笑一聲,隨後又一口酒灌下,才道:“七百年前,我一好友就因在古界中與三陽宗一真傳弟子搶奪機緣,被其玲瓏界中找上門來,身死道消且不說,傳承千餘年的家族毀於一旦,道胎之上的皆被擒拿捉走,後來我從另一道友口中得知,這些人要麼被拉去做苦力,要麼丟到界域邊緣當作炮灰。”
梅立三眼神中有一絲哀色,但很快就被掩藏起來,似笑非笑的看向顧元清,說道:“道友聽了這遭遇有何感想?”
“節哀!”顧元清輕聲道。
“是啊,除了節哀還能做什麼,幾百年過去,吾好友之敵據說已是成就了天人,這便是大勢力和散修的區彆。他們通天大路可以走,而我們沒有。”
房屋內有些寧靜,對這樣的事情,顧元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梅立三又喝了一口酒,將所有心思就收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算了,幾百年前的陳芝麻爛事不再提了,影響心情,道友想知道一些什麼,不妨先說一上一說,古界太大,即便我在裡麵也混了好幾百年,可也不敢說知道多少。”
顧元清沉吟了一下,將那枚向鳳兒令牌拿了出來。
“道友可知這令牌有哪些用處?”
梅立三初時還沒在意,還在想顧元清這剛進古界哪裡去搞來一個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