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陛下不敢殺的人,我殺(1 / 2)

第117章?陛下不敢殺的人,我殺

大理寺監牢。

這裡暗無天日,處處彌漫著陰暗與潮濕。

唯有牆壁上的燭火搖曳著,散發出微弱的光暈。

雖整體顯得腐朽不堪,但此處卻並未有多大異味。至少陰弘智所處的這間牢房,勉強算得上乾淨整潔,那被褥之類的物品,亦是嶄新的。

在李世民的治下,囚犯們相對而言還是擁有一定的人權。畢竟李世民本身便極為在乎此點。

大理寺的審訊主要針對官宦勳貴,也算是為他們保留了最後一份體麵。

“今日正值正旦大朝,房相國不在宴席之上與他人把酒言歡,卻來到了我這處監牢中,是何居心呐。”

大致是人將死,心已靜,陰弘智明白,此次謀反案,誰都可免,唯獨他是沒法活了。

到了這份上,也算是看開了。

房玄齡歎了口氣,道:“好歹同僚一場,一來送送陰中丞,二來也是想詢問些詳細,還請陰中丞如實相告。”

陰弘智聞言,嗬嗬一笑,拿起旁邊的酒壺喝了一口。

正旦節日,牢房裡也賞賜了酒肉。

“還能有什麼好說的,該交代的,我不都已經交代過了嗎。”

“太子問一遍,孫伏伽來問一遍,現在你房相國又來問一遍。”

“還當真是看得起我。”

陰弘智隻覺得可笑,為官時假話連篇,人人皆信。

如今成了階下囚,老實交代,卻沒人信了,還三番五次的問。

房玄齡麵色平靜的說道:“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跟紇乾承基之間的事。”

“還請陰中丞詳細告知。”

陰弘智聞言,猛的一抬頭,死死盯著房玄齡,像是要在其臉上看出什麼花來。

房玄齡也不惱,任憑他這般看著。

良久,陰弘智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明白了,明白了。”

“哈哈,你不是審案來的,你是為太子來的,不,不,你是為魏王而來。”

“大名鼎鼎的房相國,也卷入到了太子跟魏王之爭去了嗎,還是站在魏王那邊。”

陰弘智當然很清楚朝廷裡太子跟魏王的爭鬥。

本意他就是要趁著這爭鬥之際,發展自身,成為一匹奪位的黑馬。

奈何壯士未酬,身先死。

麵對陰弘智的嘲笑,房玄齡麵色依舊古井無波,隻是淡淡說道:“紇乾承基跟你謀反合謀之事,太子早就知曉了,爾等不過是他的擋箭牌。”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太子在此刻,突然下手嗎。”

陰弘智的笑聲戛然而止,陰沉道:“房玄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房玄齡繼續道:“太子在斬殺紇乾承基時,就安排了另一名心腹衛士,連夜趕往齊州,嚴令齊王暗中返回長安。”

“等齊王一到,便將爾等一網打儘,看似是因為發現了你的謀反之舉。”…。。

“可你卻不知曉,他在殺了紇乾承基後,卻讓紇乾承基的兒子紇乾諾,投奔魏王,檢舉他謀反。”

陰弘智麵色狐疑不定,道:“你是說,太子也要謀反?”

房玄齡闡述道:“太子早熟,十三監國,引領群臣,識斷賢明,如此太子,豈不讓人心悅臣服,爭相擁護。”

“然陛下尚在壯年,哪有太子的出路。少年心性,年輕氣盛,太子又如何甘心蟄伏十數年,乃至於數十年去靜待時機。”

“當年陛下行玄武門之變奪嫡,今太子謀反繼位,兒子像父親學習,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陰弘智在朝堂當權這麼多年,又暗中行謀反策劃之事,早已成了人精。

聽完後譏笑道:“所以你房玄齡,就要行忠臣之舉,揭露太子謀反之事。”

“可笑,以你這般功績,卻被陛下逼到魏王那邊,想來房相國,定是心有不甘吧。”

“隻想好好安享晚年,明哲保身,最後淪落到參與進奪嫡之爭,成了陛下手中棋子,一子落錯,禍及子孫,當真可悲。”

“你不甘心,便要證明給陛下看,證明你的能力,讓世人都知曉你房玄齡的厲害。”

“哪怕是陛下及朝野大臣,都心向太子,你也要把他弄下來。”

房玄齡沉默不語。

這番話,如刀刺心臟,直插肺腑,險些就要破防。

一路走來數十年華,可謂嘔心瀝血,鞠躬儘瘁,如今卻要落個晚節不保。

他老了,今已六十有四,快要老死了。

隻是想保全房家,奈何陛下咄咄相逼。

走到現在這一步,是他自己的選擇的嗎,是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半晌,房玄齡深深歎息,道:“魏王若即太子位,待登臨大寶,可為陰中丞平反,齊王複封,陰妃得享尊貴。”

“陰中丞流放諸子,亦可召回長安,再得榮華。”

一句平反,便是說如果魏王能贏,日後陰弘智謀反案,就成了太子陷害。

陰弘智有

子女數名,女兒不在乎,三個兒子是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不至於牽連斬首,但流放嶺南肯定是跑不掉。

還有外甥齊王,姐姐陰妃,亦是關係親密,能複王再封,得享尊貴,對於陰弘智來說,可謂是最好結局。

死他一個,幸福大家。

到了這份上,陰弘智也沒了選擇,隻是淡笑道:“吾平素好賭,卻也沒有一入賭場,就賭上全部身家的道理。”

“太子性情暴虐,稍有不意,便鞭打官員,張玄素如此,盧益中亦如此,名士大儒,世家大族,在太子眼中,跟賤民毫無分彆。”

“其殺伐果斷,更是令人心駭,房相國如此行徑,是半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就沒想過,一旦失敗,如何麵對太子瘋狂報複嗎。”

房玄齡平靜道:“一回生,二回熟,當年便隨陛下賭贏過一次,如今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

陰弘智愕然,這才想起,房玄齡在奪嫡這事上,早就不是第一次乾了,可謂是經驗豐富,現在也不過是重操舊業。

略微沉默,陰弘智問道:“房相國之信譽,有口皆碑,我自是信的。”

“隻是房相國年邁,如先前所言,陛下尚且在壯年。”

“即便是魏王即太子位,又要等候多少時日,屆時怕房相國早已逝去,如何能保證魏王會幫我平反。”

房玄齡當年給李世民拉攏了很多人才過來投奔,這信譽杠杠的沒話說。

可魏王那邊,就不見得了。

陰弘智的擔憂不無道理。

房玄齡淡淡道:“太子不甘蟄伏,欲要謀反繼位,難道魏王當了太子,就甘心蟄伏了?”

“我這老骨頭,再撐個幾年問題不大。”

陰弘智頓時無話可說,感情不管誰當太子,都要謀反啊。

仔細想來,也是這個道理。

當年高祖李淵,跟現在局麵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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