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何岩路過禦花園牆角,聽到了兩個小宮娥的對話,頗為認同。沒錯,陛下在她眼裡就是成大事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人就變了心性。
她原本還有些不悅難受的情緒,現下卻舒服了不少,轉頭看向身邊的胡常德,嘲諷道,“看來貴妃在陛下眼中也不過如此。”
胡常德麵上附和,心底卻是一陣冷笑。
這人真真是蠢極了,明明是民間出身,性格卻和謹小慎微扯不上任何關係,傲慢自大,比國公府的小姐架子都大。之前要不是陛下的另眼相待,這人怕是早就惹禍上身了。
陛下貴妃豈是他可以掛在嘴邊的?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白長了一副好臉蛋。
胡常德朝著自己身邊的小黃門使了個眼色,溫聲道,“我這裡正好收到了一份上好的香料,可惜我也不是什麼愛好香料的人,正好把這個贈予賢弟了。”
他存了心要用此人扳倒貴妃,刻意交好之下,兩人已經以兄弟相稱了。他時常贈送些東西給這人,這人都不存疑。以前的東西倒的確沒什麼問題,可這個就不一定了。
何岩果然欣喜極了,挑出一些香粉聞了聞,這粉細致柔和,香氣四溢。她驚喜道,“果然是好香,那我就手下了,多謝兄長。”她並無製香的經驗,本就出生市井,哪裡有品香的本事,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
聽到她這話,胡常德臉上笑意更盛,“聽說賢弟現下正要去千籽宮?”
“正是。”
那豈不是正好。貴妃並不是喜歡人侍奉的性格,每次內殿的人又少隻有寥寥幾人。“賢弟還真是受娘娘寵信啊。”他“感歎”了一句,果不其然看到了這人不屑的表情。
他笑著目送這人進了千籽宮,那笑意陡然一變,表情陰冷了起來,擦了擦手之後冷聲道:“人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小黃門心領神會,他們已經安排了人準備用內務府的名義支走了娘娘身邊的人。這樣內殿就會隻剩下何岩和貴妃兩人了。
他惡狠狠地道:“我就不信這樣還扳不到她!”既然貴妃想做好人,想要把他拉下去,那麼自己就先把這人送去閻王殿。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頭頂一頂綠帽子,尤其是陛下。之前陛下就對貴妃時常召見何岩不滿了,現在要是真的逮住了,不信這個“貴妃”還不倒。
小黃門下意識地看向胡常德——胡公公一旦不笑,那張臉刻薄而凶狠,看得人心裡都是一顫。
宮中的人並不反感貴妃,那次中秋夜宴陛下對貴妃的態度有目共睹,宮中的梨園的舞姬到現在嘴上還感念著貴妃恩德。若不是貴妃開口,她們隻怕早就死了。同是宮中最底下的人,他對貴妃也有好感,希望貴妃能長長久久地陪在陛下身邊。
而且,這些年他跟著胡公公,也看到了不少醃臢事,看著胡公公對待心腹的手段。他也膽寒無比,要真是出了一點差錯,隻怕他也活不下去。若真是如此,倒不如,倒不如去陛下麵前……說不定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他咬咬牙,隨意找了個理由,急急忙忙地趕去養心殿。
陛下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他隻好高聲說自己所說之事和貴妃有關,這才被傅海傅公公慎重地迎了進去。
待他把這些陰謀一一道來,隻聽見陛下倏地踢翻了麵前的矮桌,“好大的膽子!”
“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殿內一片狼藉!發怒的陛下眼睛都是紅的,凶狠無比,手上脖頸處青筋暴起,怒極了的陛下解下了一旁的劍就要拎著手上鋒利無比的劍去千籽宮。這劍以前陛下也用過,壓抑不住憤怒煩躁時他就會拔出劍親自殺人。
貴妃的確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敢動貴妃,這次胡常德怕是死定了。可陛下身體才被貴妃養得好了點,動怒成這樣,對身體可不好。
傅海聽完也急了。這要是貴妃真的出了事,宮中不就回到之前那樣死氣沉沉了嗎?這好日子才沒過多久,貴妃萬萬不能出事啊!
思及此,傅公公也急了,立馬跑著跟著陛下的步伐,隻不過……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腳步飛快的傅公公腦子靈光一閃。以往在陛下怒氣衝衝時躲得遠遠的老油條提著的那口氣一鬆,上前高興地道,“陛下,這何岩何樂師是女子之身,您不必太過著急。”
就算是催|情的香粉,用在兩個女子身上也不見得有什麼用。他剛才是被陛下嚇到了,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現下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帶了點笑容。
誰知道,陛下一聽這話,更氣了,眼睛都被氣紅了,斜睨了他一眼。司烏陽怒喝道,“恐怕她還巴不得是個女的!”
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