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夫,他那方麵怎麼樣?
不會不行吧?那啥…可以舉得起來麼?”
許是這話問得有些太露骨,問出口的瞬間,溫雲又不禁有些腆然,隻得繼續解釋道。
“咳咳,我也是實在擔心他。
祁朝如他這麼大歲數的郎君,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按理說他也應著急傳宗接代才是,可此人卻至今都不願成親,於是我便想著,莫不是他身子有恙……”
雖說徐溫雲是男子裝扮,卻被老郎中一眼識破是個女娘,因著二人是一起來的,所以自然而然,老郎中認為二人約莫是已然訂婚的未婚夫婦關係。
他很欣賞小娘子這份不羈與直率,絲毫不像有些姑娘,是個男人蒙眼就嫁,絲毫不操心未來的性*福生活。
好不容易遇見個這麼有趣的晚輩,老郎中有心想要玩笑幾句。
先是捋了捋胡子,緊而唬著老臉,煞有其事道,
“他那方麵倒是無恙,不過娘子確實該好好擔心擔心……”
?
眼見這小娘子果然投來既憂慮又疑惑的眸光,老郎中倒也不賣關子,神色一鬆,臉上浮現出些慈愛的笑容。
“娘子與其擔心他不行,不如掉過頭來操心自己受不受得住。
你那郎君呐,屬實是個天賦異稟的,腎強氣足,陽壯可舉,精壯耐用,經久不疲……你若身子不濟,隻怕經不起他幾番折騰……”
。
站在門外腳步頓停的男人,聽著屋內傳來的對話,眉頭越蹙越深。
這寡婦是吃了辣沒事做?
他僅是不願耽於女色,卻被她質疑身子不行?什麼傳宗接代,綿延子嗣,犯得著她操心麼?且她必是眼瞎了,他渾身上下何處透露出不行了?他行得很!
那老郎中也是,莫非老眼昏花了?他與那寡婦實則毫無乾係,卻被生生認做一對,真真是莫名其妙得很!
一個長舌八卦的婦人。
一個眼花耳鳴的老醫。
簡直無聊透頂,不知所謂!
罷了,不予理會便是!
陸煜沉著眼,闊步昂首朝醫館外走去。
屋內。
老郎中還在諄諄囑咐著。
“……今後成了親呐,還需點到為止,他若鬨得厲害了,娘子大棒子打他便是!”
?!
這個結果,完完全全超出了徐溫雲的意料。
畢竟在榮國公府,她聽到最多的,就是“陽*痿不*舉,藥石難醫”八個大字。
至於老郎中口中這些話,是她此生都聞所未聞的,可以說說預期有多低,驚喜就有多大。
她有些迫不及待,將自己的腕子輕置在柔墊上,
“我理應也不是個孱弱的,煩請大夫也再給我診診看……”
老郎中又是依著流程,望聞問切,搭脈仔細探診一番,麵上神情卻逐漸凝重。
約莫過了半柱香,他先是道了幾句徐溫雲慣常聽到的身子康健,甚好生養之類的話語。
緊而話鋒一轉。
“娘子近來莫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體內怎會有醉春碎魂丹的毒性?”
“這醉春碎魂丹,是秦樓楚館的妓子們,專門挽留恩客用的媚*藥。
服用者自中毒之日起的第七日,第十日,第三十日發作,藥效會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必得與人媾*合,發作三次後方能消解,否則必會碎魂命殆,傷及性命,羅吉街的那些娼*妓,便經常利用此藥來做長久生意。”
猶如巨雷當空劈下。
徐溫雲知自己體內有媚*藥,也確抱了幾分此毒能否有其他解的妄想,卻沒想到真相如此殘忍。
她原以為鄭明存會多少顧念些舊情,不會將事情做絕了,可未曾想那媚*藥竟有致命的風險?她麵色霎時蒼白,嘴唇顫抖,雙眼圓瞪,隻覺置身在冰天雪地的極寒之地,渾身僵直動彈不得。
老郎君瞧她神色不對,愈發覺得她是無意間中的毒,捏著胡子撫慰道,
“娘子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此毒雖陰險些,對身子倒也無礙,消解之後便無事了,且你身側不是還有那郎君做解嘛,毒發之前,提前做好準備,記得要尋個四下無人之處……”
……
徐溫雲隻覺腦子都是木的,她也聽不清老郎中還說了些什麼,待看完了診,隻支起身子渾渾噩噩朝外頭走,渾然就是副失魂落魄,不知死生的模樣……
落在陸煜眼中,倒不由生出些許詫異。
這寡婦向來胡攪蠻纏,呱噪吵鬨,忽一下安靜下來,倒屬實讓人有些不習慣。
她甚至壓根都未抬眼瞧他,隻無知無覺般僵著身子往前走,撞上人了也不躲,甚至前方飛馳來輛車架,她也渾然當作瞧不見。
若非陸煜及時將她拉住,說不定當真就要撞上。
。
原也是朝氣蓬勃的一個人,怎看了個診,就成了這幅死氣沉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