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機器人聽了會兒,突然來了精神:“papa,我可不可以下去摘朵花?”
戚情“嗯”了聲,有些疑惑。
小機器人羞答答的:“我想把花花送給mama。”
戚情的指尖一頓,輕輕捏了捏小機器人的耳朵:“去吧,注意電量。”
小機器人走了兩步,又回過頭:“papa不去嗎?”
戚情背對著操作台,麵容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papa已經有最好看的花了。”
小機器人似懂非懂,跑出去開始找它覺得最適合mama的花。
等到搜索結束的時候,達梅爾把捧了一大捧花的小機器人抱了回來,哭笑不得:“小家夥沒電了。”
完全在意料之中,戚情接過小機器人,給他插上充電口。
達梅爾有些好奇:“指揮,您為什麼不給蛋蛋換個電池啊?”
戚情把小家夥帶回來的花放好,神色淡淡的,避而不答:“搜索結束就準備繼續巡航吧。”
達梅爾隻好懷著滿腔疑問,老老實實退了出去。
戚情碰了碰進入休眠狀態的小機器人,閉上眼。
腦中仿佛又浮現出多年前的那個生日夜晚。
他喜歡的人唇邊含著溫柔的笑,將小機器人交給了他。
在他毫不留戀地帶著自己的東西轉身離開後,他隻剩下這個小機器人了。
時光凝結在小機器人身上,他舍不得改變一絲一毫。
仿佛隻要它從未變過,那個人就會回來。
即使知道他是迫不得已,這些年他有時也會產生痛恨的情緒,怨憤他在那種時候離開,在他追逐上去的時候卻揮開他的手,他隻能站在雨中,茫然地望著他從容撐傘,離開了一起長大的地方。
心底的渴望與痛恨交織,逐漸形成了一隻欲望化成的野獸,被他緊鎖在牢籠中,隻有在夜半時分,偶爾夢醒,打開合照細細描摹熟悉的輪廓時,才會顯露分毫。
他知道在遙遠的帝都,有人在等待與他重逢。
困獸牢籠的鑰匙,就在他的手上。
巡航還有幾天,沒有事先準備的保存容器,小機器人采摘來的花花很快就全部枯萎了。
小機器人難過不已,哭唧唧地保存了兩三束形狀完整的乾花,當做自己的寶貝,又期期艾艾地問:“papa,我們以後還能再來嗎?”
戚情溫和地摸摸它的腦袋:“隻要你想,我們就來。”
小機器人這才放心。
而帝都那邊的消息也傳遞來了。
進行了一場遠程會議之後,達梅爾震撼又狂喜:“指揮!我們得改口叫您元帥了!”
戚情並無動容,他的思緒停留在最關鍵的一點上。
他要回帝都了。
那個他存在的地方。
戚情沉默了很久,在周圍的人沉浸在喜悅中時,擰著眉頭,低聲問了句達梅爾:“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凶?”
在前線待久了,那種無聲的戾氣與肅殺之氣,確實會嚇到普通人——即使知道那人並非普通人。
在出發回帝都之前,戚情照鏡子的次數都不由自主多了起來,觀察自己的表情,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嚴肅冷漠。
七年的征途將他完全變了個模樣。
……那個人會覺得他陌生嗎?
心底既喜且澀,仿佛年少時剛發現自己的心意。
巡航的艦隊匆匆返回了基地,戚情沒有大張旗鼓帶一群人回帝都,隻帶了一隻小小的艦隊。
說不清是為了讓前線有更充足的防備,還是為了一點私心,想要早日趕回帝都。
小機器人興奮不已,扒著他的腿叨叨個不停:“papa我們是不是能見到mama了?”
“papa,我好不好看?”
“papa,我好想mama呀。”
戚情將它抱起來,留下一句叮囑:“要聽mama的話,比聽我的話還聽,全力保護他。”
小機器人認真地點頭:“我和papa一樣,最喜歡mama啦。”
艦隊向著帝都的方向躍遷而去,一路上幾乎毫無停留。
終於靠近了那顆熟悉的星球時,一瞬間戚情卻有些近鄉情怯。
他閉了閉眼,無聲地在心底念出那個名字。
季行覺。
強壓的情緒都在這三個字間決堤崩潰,沒有人知曉他有多想擁抱親吻他,咬著他的後頸留下自己的印記,再也不放開。
他要季行覺再也不能那樣冷漠地轉身離開,將他拋在原地。
這次他不會放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糾結了好久這個番外叫“重逢”“重逢之前”還是“歸航”好,最後選擇了長得不一樣的歸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