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芳愉抱著保清在正殿裡來回走了幾圈,消食消得差不多後,美滋滋帶著奶娃娃睡起了下午覺。
再醒來時懷中空空,外麵夜幕低垂,愈發顯得殿內燈火通明。
紫鵑快步過來掀起床幃,綁在兩邊床柱上,清秀小臉上滿是愉悅,“娘娘醒了?”
娘娘病愈後,就落下了難以睡眠的毛病,每次睡不過一個時辰便要醒來一次,今兒倒是難得,酣覺一睡就是整整兩個時辰。
險些給她激動壞了!
“嗯,保清呢?”葉芳愉坐起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奶娃娃去了哪裡。
紫鵑回答:“在外頭跟納喇庶妃玩耍呢。”
“沁嫻過來了?”
沁嫻是納喇庶妃的閨名。
葉芳愉一邊問,一邊麻溜起了床,三兩下收拾好自己,走出寢殿,就看見梢間已然變了一副模樣。
——地上足足鋪了兩三層厚厚的羊毛絨毯,一腳踩上去跟站在柔軟的白雲團裡似的;桌子和椅子的邊角都裹上了棉布,瓷器琉璃什麼的也都被搬得一乾二淨,多寶架上滿滿當當擺了幾十件稀奇玩具。
再走近一些,還有食物香甜的氣味傳來,勾得人舌下生津。
地上是零撒的玩具和毛絨公仔,納喇庶妃正抱著孕肚坐在貴妃榻邊的腳踏板上,雙腿伸直,腳邊掛了個白團子一般的奶娃娃。
嗯?
奶娃娃?
葉芳愉訝然又看了一眼,才發現果然是自己那個便宜兒子,此刻正抱著納喇庶妃的小腿,軟言糯語地撒嬌,手裡還時不時揮舞著一副已經拚好的拚圖。
“在玩什麼呢?”葉芳愉走近了問。
納喇庶妃正因為保清的童言稚語而笑得麵若桃花,璀璨非常,乍然看見葉芳愉來了,臉上笑容也絲毫沒有退卻半分,反而又添了幾分俏皮和揶揄。
她笑道:“姐姐快來看看你這皮猴子。”
她朝著葉芳愉招了招手,還不等葉芳愉詢問為何是皮猴子,便迫不及待地講明了緣由。
原是兩人打賭,若保清能夠在一炷香的時辰內拚好他手裡的那塊拚圖,納喇庶妃就答應他一個條件,最後結果自然是保清贏了。
可當納喇庶妃詢問他有什麼要求時,保清竟不假思索道,他要五十兩銀子。
納喇庶妃入宮這麼多年……彆說入宮了,自打出生以來,她就沒有見過這麼簡單粗暴,清新奇特的條件。
更彆說還是一個隻有三頭身的奶娃娃提出來的。
當下就有些哭笑不得。
二阿哥出生之前,大阿哥是宮裡唯一一個平安康健存活下來的阿哥,雖說住在宮外,不能得以時時相見,可或許就是因為隔著宮牆、隔了遙遠的距離,皇上和兩位老祖宗便更加放在心上。
逢年過節,送來延禧宮的賞賜都是雙倍,生辰之日的賞賜更是豐厚,幾年積攢下來,已是不少的身家,如何會缺這五十兩銀子?
納喇庶妃以為大阿哥是心疼她,才會故意這麼說,於是便讓保清換一個條件。
誰知保清卻不肯,看她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也不為難,直接躺倒在地,抱著她脫了鞋襪的小腿撒起了嬌。
彆說……小肚子還挺軟乎的。
納喇庶妃一邊描述,一邊在心裡給大阿哥的小肚子打了九十九分,少給一分是怕他驕傲,來日露著小肚子出去賺錢怎麼辦?
葉芳愉聽完,瞬間沉默了:……
半晌,扯了扯嘴角,彎腰把保清從地上抱起來,此時的白團子,已經因為被額娘發現他的“賺錢大計”而羞成了粉團子。
兩隻小手使勁捂著小臉蛋,可任由他怎麼努力,小肉手的麵積也隻夠覆蓋住兩邊臉頰上的軟乎肉,鼻子眼睛和額頭可還露在外邊呢。
葉芳愉便無奈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保清要銀子做什麼?”
“是呀,大阿哥要銀子做什麼呢?”納喇庶妃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問。
屋內所有的宮人也同時悄悄豎起了耳朵,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小娃娃被問得雙眼呆滯,心裡莫名有些委屈,想哭。
賺錢不易,保清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