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到頭了(1 / 2)

康熙三十五年算得上多事之秋,年初康熙又一次親征噶爾丹,大敗噶爾丹最終卻還是被他跑了,雖大勝但總歸留了個心腹大患在那裡,即便回了京城慶功封賞,大家夥也都知道萬歲爺心裡沒那麼痛快。

前朝事多後宮也一直沒消停,先是七月皇十一子去世,隨後沒多久庶妃赫舍裡氏也走了,死後被追封為平妃。為她姐姐是孝誠仁皇後,光這一條她的葬禮也沒法馬虎。

這幾年貴妃的身子本就一年不如一年,康熙親征後宮她要操心,好不容易等人回來還沒能緩口氣兒,又要在大暑天料理皇十一子和平妃的喪事。

平妃的喪事不光後宮看著,連帶東宮太子和康熙也都關注著,貴妃實在是一點心都不敢落下。

再加上今年隨駕親征,皇上把連同胤禩之前的皇子都帶上了,大阿哥胤禔隨撫遠大將軍入陣殺敵,其他阿哥被分領各旗皆有軍功,但胤俄卻連隨駕出征的機會都沒撈著。

胤禟也沒去,為了這事還在宜妃那裡耍了一頓脾氣鬨了一場,但胤俄和貴妃不能表露出一丁點兒的不高興,永壽宮裡麵風平浪靜,仿佛日子跟皇上在不在宮裡都是一樣的。

可裝得再像真的假的也還是假的,貴妃強撐著一口氣熬過平妃的喪儀,操持過中秋節才實在撐不住身子一歪徹底病倒了。

這一病來勢洶洶,連十月太後的千秋壽誕都是四妃一起打理主持的。太後壽誕當天貴妃倒是強撐著身子起來了,還帶領後宮妃嬪陪著康熙和太後高高興興過了一天。

等晚上回到永壽宮,一隻腳剛邁過門檻人就軟了。好幾個宮女都扶不住,還是張喜玉把人給背回去的。

太後的千秋壽宴剛過完,貴妃就病成這個樣子,傳出去了沒人會覺得是貴妃孝順,反而還怕萬歲爺怪罪。既然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又何必強撐著出去,眼下不好了反而讓太後也要跟著懸心難受。

張喜玉和貴妃身邊的白嬤嬤不敢去找太醫也不敢聲張,隻能去把比貴妃要晚一步回來的庶妃戴佳氏給請了來。

今年七阿哥胤祐也隨駕出征了,還領了鑲黃旗跟在萬歲爺身邊。回來以後雖還沒封賞爵位,但永壽宮裡的人都清楚戴佳氏這就算熬出頭了。

戴佳氏一進暖閣走到床邊瞧見貴妃發灰的臉色,心就直直往下墜,“張公公,你派個機靈點的太監去乾西五所找七阿哥,讓他想法子拿他的腰牌出去找大夫。”

胤祐自幼多病,這幾年大了雖好些但左腿娘胎裡帶的殘疾還是比不得常人。尤其是入了冬以後,七阿哥那邊隔三差五要請大夫是宮裡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人七阿哥還左性,太醫院那麼多太醫他不用,偏自己在外麵養了個大夫,為此萬歲爺還專門問過,把那大夫開過的方子都查了一遍。確定蕭高格不是個庸醫,才默許了他七兒子這有點點沒規矩但又不算太過分的行為。

永壽宮的太監到乾西五所的時候,胤祐剛把綁在腿上的支架給卸下來,他今年已經娶了福晉,這會兒福晉正背著身子給他擰熱布巾,這麼大冷的天在太後宮裡折騰一天,好人都要撐不住了更何況他。

聽見外邊說永壽宮來了人,胤祐也來不及再把支架綁回去就胡亂把屋裡穿的布鞋蹬上,披上衣服就從裡間出去。

胤祐見來人是貴妃宮裡的人,就知道肯定是有不尋常的事。叫人把跪在地上臉色煞白的小太監攙起來,“出什麼事了,快說。”

“回七阿哥的話,貴主子病得厲害。庶妃娘娘讓奴才來找您,讓您想法子找大夫。今兒太後的千秋宴剛過完,不敢召太醫。”

七福晉哈達納喇氏吉蘭本站在裡間門口聽著外邊的動靜,一聽是永壽宮的事便即刻從暖閣出來,“爺,您方才不還說腿上不舒服,要不還是請蕭大夫進宮來看看吧。”

胤祐抬頭看了眼自己娶進門的福晉,吉蘭是個很典型的滿族姑奶奶,能乾麻利也很少顯露自己真實的情緒。

她三年前就知道自己要嫁到皇家來當福晉,家中就請了兩個從宮裡出來教養嬤嬤,結結實實學了三年規矩,等到成親之後果然宮裡人人都說七福晉端莊穩重有規矩。

可胤祐卻總覺得跟自己這福晉隔著什麼,自己這福晉坐臥行動間太規矩了,不管是乾什麼都正正好。

高興的時候不大笑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兩人成親大半年自己連她喜歡吃什麼菜都沒看出來,好吃不好吃她都吃三兩口就停了筷子,胤祐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身邊躺的不是活人,沒一點兒熱乎勁兒。

但今天不一樣,他看著主動提出要出宮找蕭高格的福晉,沉吟了片刻便拿了自己的腰牌給自己身邊的貼身太監安平,“快些去彆驚動人,你該知道怎麼做的,進來了直接去永壽宮,路上彆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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