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絡子手帕番邦進宮的小頑器,幾把大小形製各異的匕首和兩條馬鞭,甚至壓在最底下的盒子裡還裝了幾本話本子。
禾嘉看得出來東西都是胤俄一點點攢起來的,有些用心有些是隨手扔進來的。但不管怎麼說,兩人定下婚事這幾年他能時長記得這事,禾嘉就覺得這個開局還不算很差。
都說投桃報李,眼下禾嘉雖說不得多喜歡胤俄這個人,但總不能隻拿人家的一點表示都沒有。
當年貴妃賞了個玉如意給禾嘉,從那以後禾嘉也開始學著留心一些玉石。這些年上過當也得著過好東西,這次來京城帶了一匣子,禾嘉從中挑揀出一小塊田黃自己動手克了個閒章出來。
“寶音,你去找個小盒子把這個裝好,明天讓賽音帶上,記著要親手交到十阿哥手裡,這麼點兒大的東西彆再漏了,我可不弄第二個。”
五月初一,內務府來人把禾嘉的嫁妝抬進宮中。到了乾西五所胤俄住的院子之後,一百零八抬滿滿登登的嫁妝從院子裡鋪到了院子外麵,即便是宮裡眾人也不免看花了眼。
其實烏爾錦噶喇普給禾嘉準備的嫁妝比這還要多一些,甚至連眼下住著的宅子的房契都沒放進來。
烏爾錦噶喇普這段日子在京城不算白混,前些日子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幾年前太子大婚的排場,回來就去庫房把嫁妝裡那些顯眼又不怎麼實用的剔了出來。
當天晚上就去禾嘉院子裡跟她解釋清楚,咱們的嫁妝不能比彆的福晉少,也不能比太子妃還多,拿出來的這些到時候他折算成銀票再給她壓箱底,也不算多虧。
看著擺滿了院子的嫁妝胤俄覺得還好,畢竟十阿哥也是個有錢人,光是貴妃給他留下來的小金庫就不是個小數,更彆提這些年鈕祜祿家私下補貼給他的了。
倒是賽音幾乎是強顏歡笑遞給胤俄的木盒子裡裝的小印章,讓人十阿哥稀罕得緊。從白天到晚上有空就要拿出來看看,連睡覺前還要特地從床上爬起來,把放在荷包裡的小印章拿出來,枕在枕頭底下才安心。
“爺,明兒福晉就要過門了,您可矜持著些吧。”給胤俄守夜的忠喜有一點點看不上自家主子這幅模樣,“白天那麼些好東西也沒見您這樣,那些來看熱鬨的碎嘴子還說呢。”
“說什麼?以後福晉來了,爺院子裡的東西就都歸福晉管了,嫁妝多點兒少點兒還能餓著爺不成?”
胤俄當然知道外人都在等著,一個母族是鈕祜祿氏的皇子馬上就要娶一個蒙古福晉,不管自己滿意還是不滿意他們都能挑出刺來。畢竟有了蒙古福晉,日後皇位之爭在外人看來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主子,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外邊那些眼皮子淺的可不就是拿著這些比,哪個福晉的嫁妝多,哪個福晉賞奴才的時候大方,從頭到腳連頭發絲都逃不過她們的嘴。”
忠喜這話說得沒錯,這幾年前邊太子和直郡王爭得厲害,後宮四妃也從為自己爭變成了替兒子爭。偏生眼下佟佳貴妃又沒孩子,再是孝懿仁皇後的妹妹萬歲爺的表妹,說話的底氣也不那麼足。
這幾年後宮看著風平浪靜,其實根本就不是早年間那麼回事了。前陣子還聽說皇上去佟佳貴妃宮裡隻坐了不到一刻鐘,就出來轉頭去了宜妃宮裡。
人人都說這是萬歲爺對貴妃不滿,可那又能怎麼著?皇阿瑪自己現在都隻不過在權衡太子和直郡王兩派的矛盾,一個無子的貴妃還能指望她把後宮管成什麼樣呢。
皇子們都長大了,建府出宮連爵位都有了。如今誠郡王在帶著人修書,聽上去是水磨工夫,但隻要耐得住性子等書修好了便是實打實的功績,還能在文人堆裡賺儘名聲。
老四在戶部,那可是個除了吏部最好的去處。他又是個較真的性子,如今宗親大臣想要從戶部借銀子,可是比以前難多了。
聽說戶部那些底下主簿管事們還偷偷給他取了個鐵算盤的諢名,但那又如何,當著人四貝勒的麵不還是該怎麼老實就怎麼老實。
老五在理藩院,他在蒙古可比自己這個阿霸垓的準女婿還要有麵子。七哥在禮部,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但隻有胤俄知道投到他門下的文人學生可一點不比誠郡王府上少。
胤禩進了內務府,算是老爺子心疼他給了他一個攢錢的好去處。可人家心氣兒高,進了內務府不朝錢看,反而‘廣邀豪傑’從上到下的籠絡人心,那架勢看得胤俄都心驚卻也說不得什麼。
排在胤俄前頭的皇子們各有各的奔頭,胤俄身邊的人也免不了替自己主子發愁。胤俄一日不出宮建府,在宮裡就是個沒額娘的阿哥,偏他又比不過太子爺身份尊貴有萬歲爺心疼,就怪不得忠喜他們連這等細枝末節都要替主子在意。
“彆怪爺沒提醒你們,當年你們福晉坐在馬上抽保泰那樣子你們是沒見著,爺可記著呢。等福晉過了門爺可就有人撐腰了,到時候這些小事用不著你們來操心,乖乖聽你們福晉的話就是了。”
說這話的時候原本枕在枕頭下的小印又被胤俄翻出來,拿在手裡把玩摩挲。看得睡在腳踏上的忠喜隻覺得牙酸,也熄了再說點什麼的心思,翻了個身安心睡自己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