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國頓時坐直了身體,循聲望去。
就見村中的李德利輕手輕腳的從曬穀場的方向走了過來。
李德利今年20多歲,雖然姓李,但他和許建國一樣也是外來戶,他的爺爺之前是在縣裡是開糧店的,家境殷實,後來在土地革命期間被定性成了地主,死在了批鬥中,他奶奶帶著唯一的兒子躲到了自己的娘家,也就是現在的三道梁村。
在李德利兩歲的時候,他娘因為受不了窮偷偷跑了,沒過幾年時間,他爹進山打獵之後也失蹤了,李德利隻能跟奶奶相依為命。
因為成分的問題,李德利從小經常會被村裡的其他小孩欺負,可沉默寡言的他卻從不為自己辯解,也不和人爭執,隻是默默地承受著來自這些人的毆打和謾罵,最後擦擦頭上的血,拍拍身上的土,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許建國很小的時候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不反抗?
李德利說:“他們打累了就不打了,罵累了就不罵了,如果反抗,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當時的許建國並不理解李德利,直到他長大後才知道,不是他不想反抗,隻是他知道這並沒有什麼用,於是隻能無奈的向現實低頭。
許建國雙眼死死的盯著李德利,隻見他走到離許建國不遠的田邊,先生看向正在巡邏的李玉強,然後蹲下身子,雙手比作喇叭狀,朝遠處“咕咕咕咕”的叫了幾聲,聲音一短一長,像是在發送什麼信號。
片刻之後,遠處的黑暗中也響起了同樣的聲音,許建國知道,賊來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德利竟然會與外人聯合,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不是糧食,可在這個時間,以這種特殊的方式進行聯絡,就意味著他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這個缺衣少糧的年代裡,糧食的真貴程度不言而喻,他值得一些人為此犯險。
不多時,兩道黑影從不遠處房子後邊冒了出來
,貓著腰踮著腳輕輕的走了過來。
三人彙合之後,也躲進了許建國藏身的這片苞米地裡。
“李德利,你小子夠聰明的,居然想出這麼個辦法,確實安全不少。”其中一一名尖嘴猴腮的年輕男子輕聲說道。
“彆廢話,你答應我的錢呢?”李德利說道。
“錢?錢得等我們安全離開之後才能給你!”另一名男子說道。
“不行,必須現在給錢!咱們之前可都說好了!”
“誰和你說好了,我們的規矩就是完事兒了給錢!”
“不可能,必須現在給,不然我現在就喊人!”
“我……”那人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那名尖嘴猴腮的男人給製止了。
“行,現在給你錢也可以,不過隻能給你一半,另一半得等我們安全離開之後再給你!你要是覺得行,咱就繼續,如果覺得不行,那咱就一拍兩散!”
許建國看到李德利緊緊的我了握拳,咬著牙說道:“行,先給一半!”
隻見那人原地趴了下來,從身上掏出手電倒扣在地上,接著從懷裡摸出一張大黑拾,點亮手電,輕輕抬起手電的邊緣,用露出的一絲光亮查看了一下錢數,確定無誤之後,連忙關閉了手電,將錢交給了李德利。
李德利收了錢之後,輕聲說道:“你們抓緊時間!”說完便轉過身去,盯著外麵的動靜。
隻見那兩人從身後摸出剪刀,開始朝著長在中下部的苞米出手。
兩人的速度很快,不斷的在田地裡輾轉騰挪,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剪掉了十幾歲苞米。
許建國深知捉賊捉贓的道理,當他們將這些苞米裝進袋子裡的時候,許建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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