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像個不諳世事,一心想尋求最樸實真摯情感的少年。
這一刻他誰都不想成為。
玩轉半球經濟的帝王,獨裁苛刻的寰宇執行總經理,網絡世界的遊俠y。
當維持他所有形象的唯一平衡點被打破。那隻小小的天平,將無限傾斜向一方。直到把那些不重要的砝碼,全都扔掉。
不要了,他什麼都不想要了。
如果能回到那一刻,能回去那個場景。恐慌、彷徨、狼狽算得了什麼。
回歸到最輕最真實的那一瞬間,他隻想做他自己。成全他心裡的那一點妄念。
許多年後再想起那一刻的時候,嚴驄依然歎服自己,他的心裡承受能力原來可以那麼薄弱。
嚴驄聲音裡壓抑的情感幾乎快噴薄而出,沙啞低沉的像是被歲月拋棄的留聲機發出的,透露了太多懷念和不舍。
魏陶、餘國然、寧溪坤三人,都不覺抬頭看向他,心裡都很微妙。
魏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乞求而悲傷的聲音,讓她幾乎誤以為。這個意氣風發,冷冽漠世的男人,在渴望著餘卿卿。
可是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
他們就見過那兩次麵吧?
倒是一旁的餘國然活得通透。一把年紀活到現在,大風大浪和風細雨都見過太多了。
眼前這個風姿挺拔的男人,他的話語,他的情感落在自己心裡,就跟明鏡兒似的。
但餘國然非常體貼地選擇不點破,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吧。
而且悠悠現在又處在這樣一個敏感時期。
隻有寧溪坤不樂意了。這個凶巴巴的大叔,為什麼要纏著他的卿卿要跟她做朋友?
他現在是在趁人之危嗎?肯定是他家卿卿沒答應這個凶巴巴的大叔,現在就趁他家卿卿生病,來行小人之舉。
呸!臭不要臉!
時間軸一點點傾軋向嚴驄此刻最脆弱的神經,期待在時間線的推移下,逐漸變得稀薄。
就像賴以為生的氧氣,快速抽離了他四周,真空出了一個絕緣的境地。
可當事人餘卿卿,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那個快被不安吞噬的男人。埋著的頭,過了好久都沒有動。
生死的裁決隻有瞬間,可這個過程,太煎熬了。殘酷的結局嚴驄都沒來得及想,就差不多已經被眼下窒息的情景,徹底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