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換之(1 / 2)

反派修為儘失後 一叢音 11785 字 9個月前

“錚——”

曲饒手中的天級靈器被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折斷,斷刃重重砸在地上。

曲饒的手像是被雷電劈了似的,酥麻和劇痛瞬間順著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口,將他擊得連連後退。

“啊——”

細皮嫩肉的小少爺哪裡受過這種苦,當即疼得慘叫一聲,額間冷汗都下來了。

盛焦手中天衍珠無聲的閃現一道道幽藍雷紋,將他漆黑的眸瞳映出一抹近乎戾氣的冷光。

曲饒臉色煞白,強悍威壓朝著他撲麵而來。

這絕對不是個廢人能散發出來的氣息……

他不是奚絕!

曲饒渾渾噩噩的腦子被某個呼之欲出的事實嚇得空白一片。

那能是誰?

這世間除了奚絕,誰還敢頂著這張臉到處亂走。

“噗通”一聲。

曲饒呆了好一會,等遲鈍反應過來時,自己早已已雙腿發軟踉蹌著坐倒在地,渾身冷汗簌簌直流,像是遇到惡鬼似的眸光渙散盯著麵前的人。

盛焦居高臨下看他,隻是看他一眼就好似站立在終年大雪的山巔,呼入的空氣都帶著刺骨的冰碴刺入肺腑。

那是雪的氣息。

曲饒呼吸幾乎停了。

……是盛焦本尊。

那個十七歲結嬰,隻差半步便入大乘期的盛無灼。

盛焦執掌獬豸宗,就連中州掌尊見了他也是畢恭畢敬,唯恐怠慢。

曲饒腦海空白,飛快閃過方才自己用劍橫在盛宗主脖子上、並怒氣衝衝放狠話的樣子,雙腿一哆嗦,險些直接暈過去。

此時就算曲家那位老祖在此,怕也是救不了他。

盛焦眸光冷的好似劍尖寒芒,一字一頓。

“泄、憤?”

曲饒蒼白的唇已嚇得青紫,拚命壓抑著發抖,幾乎是帶著哭音了:“盛、盛宗主……”

誰能想到,盛焦竟然真的來姑唱寺了?!

況且就盛焦雙耳不聞窗外事的冷僻性子,又怎會擅闖旁人的雅間,當著主人的麵薅著虞曇花就走?

曲饒腦子亂成一遭,根本不會轉了,隻知道驚恐對著盛焦幾乎凍死人的視線,一絲反抗之心都生不出來。

“虞、虞曇花……”

他像是嚇傻了,突然驢唇不對馬嘴地說了句。

盛焦眉頭一皺。

曲饒手指抖若篩糠,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堆虞曇花來,雙眸含著熱淚哆哆嗦嗦捧著遞給盛焦,哭著說:“給、給您虞曇花,全都給您!望、望望盛宗主恕罪。”

盛焦:“……”

看好戲的奚將闌差點悶笑出聲,肩膀微微發著抖,幾乎忍不住了。

曲饒這傻子。

真以為當時強薅他虞曇花的是盛焦本尊?

奚將闌難得見曲饒被嚇成這副慫樣子,若不是手被砸腫了,肯定拍桌樂得直打跌。

十幾株虞曇花不要錢地堆在那,這向來六年來截奚將闌虞曇花的,曲家肯定算一份。

奚將闌目不轉睛看著那堆花,舌尖無意識地舔了舔唇角。

曲饒根本沒明白盛焦為何動怒,還以為隻是自己拔劍質問的冒犯。

盛焦大概被他蠢到了,微微一閉眸,掩住眸底的冷意。

“走。”

曲饒呆了呆。

一前一後阻攔盛焦的護衛反應極快,臉色慘白地衝上前一把將曲饒攙扶起來,不住躬身謝罪,澀聲道:“……冒犯盛宗主了。”

曲饒這才慢半拍地知道盛焦不再計較,忙捂著疼到麻木的的右臂,忍著眼淚抽抽噎噎被扶走。

來時多趾高氣昂,走時便有多狼狽。

奚將闌看了一場好戲,還在不受控掉眼淚的眼眸都彎了起來。

盛焦轉身冷冷看他:“隻解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解到闖人家家裡強薅虞曇花?

奚將闌一噎:“呃……”

他輕輕眨了一下濕漉漉的羽睫,輕柔地解釋:“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傾慕盛焦。”

盛焦:“……”

盛焦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解釋什麼。

不過最大的可能是這廝根本沒有解釋,純屬用這句話來搪塞自己。

盛焦蹙眉,視線隱晦地掃了一眼奚將闌微紅的指尖,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唇剛剛一張又立刻繃緊,轉身抬步就走。

奚將闌又呼了下指尖,見狀溜達著跟上去。

曲饒一地虞曇花不知何時已經不見,隻有幾片葉子可憐巴巴留在原地。

奚將闌一眨眼間。

虞曇花……被“硬茬”收起來了?

嘖嘖。

上沅還從未見到宗主如此震怒過,偷偷摸摸湊到奚將闌身邊和他交頭接耳:“你和我們宗主……真的是道侶嗎?”

奚將闌也不要臉皮了,深情地看著她:“我心非冷石,日久生情,傾慕盛焦。”

上沅好奇地問:“真的日久生情?”

宗主那種冰塊……

真的有人和他生情?

奚將闌一擼袖子,亢奮地要和她分享天衍學宮自己夜間偷爬盛焦床的英勇事跡,但拚命比劃半天,才意識到上沅根本不懂手語,隻好含恨停下。

三人一路無言,穿過長長遊廊,前去姑唱寺後的主持住處。

還未靠近禪室,盛焦突然看向上沅。

上沅乖乖站定,抬手拉住奚將闌的袖子。

奚將闌疑惑地站在原地。

盛焦一抬手,讓那根纖細的縛綾顯出模樣:“不要想著逃。”

奚將闌:“……”

奚將闌忍氣吞聲地點頭。

盛焦這才緩慢朝著遠處的禪室緩步而去。

奚將闌沒法子逃走,瞪著盛焦背影一眼,權當泄憤。

但思來想去,他總覺得這人冒充盛焦似乎太熟練了。

盛焦完全是個冷麵冷心的殺胚,獬豸宗上下就算膽子再大,也不至於如此張揚頂宗主的臉招搖過市?

難道是尋姑唱寺主持需要盛焦的臉才能問出東西?

奚將闌這些年吃了太多苦,萬事都往壞處想。

若是此人真的是盛焦……

這個念頭才剛一浮現,奚將闌心臟倏地疾跳,隱約有種後肩灼灼發燙的錯覺。

如果真是盛焦……

那他又為什麼要隱瞞身份?

兩人相遇,要隱瞞身份的該是自己這個罪人才對吧。

沒必要啊。

上沅熟練地尋了個台階坐著等宗主。

奚將闌眼睛一轉,笑吟吟地坐在她身邊,拿著一個小木棍在地上劃拉幾個字。

「盛宗主可安好?」

上沅呆呆點頭,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被套話:“安好呢。”

奚將闌又劃拉:「聽說他去了此地無銀城?」

上沅下意識就要搖頭,但一陣冰冷氣息倏地從她後背撲過來,她渾身一僵。

——是早已遠走的盛焦傳了一道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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