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麵麵相覷。
“呃……”奚將闌反應極快,倒打一耙指責道,“你竟然不換衣裳就上我的床?太過不修邊幅,我有潔症,好心給你換身衣裳,不必感謝,免禮謝恩吧。”
盛焦:“……”
盛焦麵無表情,低頭看向隻剩一個袖子就完全脫下的中衣。
奚將闌暗叫糟糕,攀在盛焦肩上的手猛地一用力,使出全身力氣強行將盛焦撲到在淩亂床榻間。
微垂的床幔被一陣清風拂得胡亂漂浮而起。
奚將闌跨坐在盛焦腰間,抬手將散亂的墨發撩到耳後,俯下身輕柔地覆唇吻上來,一邊用舌尖撬開盛焦緊閉的唇縫探進去,一邊手中用力將那沾血的中衣扯下。
盛焦大掌捏著奚將闌的後頸,下意識想要將他掀開。
奚將闌不情願地嘟囔一聲。
盛焦眉頭緊皺。
奚將闌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根本不用逼問盛焦便已知道這人肯定在自己入定時做了什麼壞事。
——那事兒可能還不小,還沒戳穿他自己都心虛得不得了。
舌尖都在顫。
盛焦強行撇過頭,躲開奚將闌的吻,冷冷道:“做壞事了?”
“盛無灼……”奚將闌喘了一聲,將細長五指插在盛焦散亂的墨發間,強行讓他偏過頭來,眼尾暈著一抹潮紅,聲音沙啞地低低罵了句,“你就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盛木頭:“……”
沒等盛焦再說掃興的話,奚將闌再次俯下身含他的唇瓣纏磨,滿頭墨發披散而下,發梢掃在盛焦心口好似直接落到心臟中,癢意遍布四肢百骸。
盛焦心緒如麻,興師問罪的思緒瞬間散了。
奚將闌一邊色.誘一邊努力,在盛焦未發現前將那帶血的中衣脫下來,胡亂團了團用腳蹬到角落中。
他隻顧著折騰衣物,在盛焦身上亂動亂蹭,完全沒注意盛焦的瞳仁劇烈收縮。
暫時“毀屍滅跡”,奚將闌心虛瞬間散去,撐著盛焦赤.裸的胸口勉強坐直身子,瞪他一眼。
他沒靈力又經脈儘毀,氣息弱得要命,這才折騰一會就經不住咳嗽得眼尾發紅,微微張開唇縫喘息好半天才緩過來。
盛焦這下徹底確定。
心虛時的慌亂,到現在的理直氣壯……
證明他做壞事的東西八成已被藏起來,否則這小騙子沒膽子囂張。
盛焦突然麵無表情抬手一招,角落裡那團衣物瞬間飛到他手中。
奚將闌一驚,趕忙就要撲上去奪。
——不愧是在「此地無銀城」待了這麼久的人。
像盛焦此等修為的人,隻要神識一探便能察覺到貓膩,奚將闌踉蹌著撲了個空,心中暗罵。
白讓他占便宜了!
奚將闌迅速轉變戰術,故作鎮定道:“看來那個還虛境果然厲害,你五臟六腑都受了內傷,昨晚入定時吐了好多血……”
盛焦冷冷注視他。
再繼續編。
奚將闌對上盛焦能看破一切的眼神,剛才一直緊提到嗓子眼的心反倒落下來,破罐子破摔地蹬了他一腳,振振有詞。
“你明知道我想殺你,還敢在我麵前放心入定?你疏忽大意錯信他人是你的錯,同我無關。你自個兒反思反思吧。”
盛焦:“……”
盛焦手輕輕摸向天衍珠,大概也想讓他“反思反思”。
奚將闌反應迅速:“——冬融!”
冬融又被迷迷糊糊招來,一劍劈在主人眉心。
冬融:“……”
我又招誰惹誰了?
盛焦蹙眉。
奚將闌似乎極其忌憚天衍珠,隻要盛焦的手一摸那珠子他渾身的毛都炸起來,誤以為要被殺。
讓塵當年到底同他說了什麼?
奚將闌能伸能屈,一劈之後見得不了手,立刻熟練地將回過神的冬融一扔,胡亂抱著外袍一溜煙跑走。
盛焦垂眸。
手腕天衍珠已經重新浮現幽紋,十顆閃現猩紅「誅」紋的珠子已經自行脫離,整齊串成手腕圍著盛焦的手腕轉來轉去,發出哢哢的聲響。
威懾力十足。
冬融悄無聲息化為人形落地,遞給盛焦一套素色黑衣。
盛焦不露神色地下榻穿衣,在係衣帶時像是察覺到什麼,溫熱的手掌輕輕貼在脖頸處。
冬融蹲在那看那十顆天衍珠,疑團滿腹地問:“主人,若奚家屠戮之事真的同小仙君有關,您會真的殺他嗎?”
盛焦係衣帶的手一頓。
冬融還要再說什麼,奚將闌去而複返,小心翼翼扒著門探出一個腦袋來,朝冬融招手,小聲說:“冬融,冬融來。”
冬融看向盛焦。
盛焦背對著他繼續穿衣,像是沒聽到。
冬融“哦”了一聲,顛顛跑了出去。
明明剛才還用冬融砍人家主人,但奚將闌像是沒事人一樣和冬融勾肩搭背,跑到行舫外的廊道邊,小聲道:“這幾年你見過春雨嗎?”
冬融搖頭:“沒。”
奚將闌說:“你們是不是能神識相連啊?你快問問他現在在哪?”
每回都用冬融砍盛焦總歸不方便,劍還是自己的用著順手。
冬融滿臉為難:“春雨不愛搭理我,神識相連十回他有九回半都沒回應,小仙君還是自己……”
還沒說完,奚將闌就幽幽道:“你以為他愛搭理我?”
冬融:“……”
那不是你的劍嗎?
春雨的脾性和冬融全然相反,就算奚將闌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說一個字,有時候還會嫌奚將闌聒噪,躲在劍裡裝死。
一人一劍正在嘰嘰喳喳時,行舫已經悄無聲息進入九霄城。
雲海之上是一座空中之城,樓閣和青山白雲相傍,成堆如雪山的雲端竟還有瀑布落下,儼然一副人間仙境。
樂正鴆打著哈欠走過來,瞧見雲端的九霄城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