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琢:“師兄?”
晏玉壺:“師兄。”
晏將闌不想回答,隻想逃離。
晏聆當年認識應琢時,能聽到此人身上並非善類的聲音,雖然想要遠離他,但每次都因為應琢總像晏月那樣用稚嫩的聲音喚他“師兄”,就不可自製地心軟了。
“巧兒啊。”晏將闌頭痛的要命,尷尬地道,“你這幾天有沒有事啊,如果沒事的話,要不留下來參加合籍禮?”
應琢:“……”
短短一句話,讓應巧兒受到了雙重暴擊。
不僅避開了“唯一的師弟”,而且還要留他去看心上人和彆的男人合籍成婚。
應琢眼淚差點下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乖順地含淚搖頭,將一個儲物戒遞給晏將闌,聲音沙啞道:“不用了,我、我就來送個禮物就走。”
晏將闌:“……”
晏將闌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乾巴巴道:“不、不用禮物。”
應琢還要在說什麼,晏玉壺突然蹙眉道:“師兄,我靈力好像不夠了,能先回去嗎?”
晏將闌忙伸手給晏玉壺擋太陽,不自覺地埋怨道:“我都說了讓你慢點回來,不要趕,你急什麼,等下哈馬上就回去。”
應琢再次受到重創,嗚咽著將儲物戒塞到晏將闌手中,一言不發地轉身禦風而走。
不知是難過得不忍看,還是被氣跑了。
晏將闌捏著那燙手的儲物戒,完全不知要如何處置。
晏玉壺道:“師兄?”
“哎。”晏將闌沒辦法,隻好收起來,拿起水鏡讓晏玉壺的神魂鑽進去,抱著貓一步步往晏溫山上走。
無儘期一直在那樂顛顛地看笑話,此時終於沒忍住樂得喵喵叫:“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個神情太好笑了,沒想到啊你竟也有今天?”
晏將闌撫摸著貓耳朵,漫不經心道:“唉,你再說一句,再多說一句我們晚飯就有了。”
無儘期:“……”
無儘期立刻閉上喵喵嘴。
等到晏將闌上了晏溫山後,就見盛焦站在第一次台階上,淡淡看著他。
晏將闌不用想也知道盛焦肯定知道自己去做什麼,但他問心無愧,隨手將無儘期一扔,示意他自己去玩。
“盛宗主。”晏將闌走上台階,背著手笑眯眯地道,“今天我乖不乖啊?”
盛焦似乎想笑:“乖。”
晏將闌哈哈大笑。
晏將闌單獨的好友其實很少,晏玉壺、無儘期,還有藥宗,其餘便是和盛焦相同的諸行齋六人。
盛焦那種悶葫蘆更是沒交多少朋友,算來算去也隻有倦尋芳和上沅兩人會過來湊湊熱鬨。
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也沒有二十人。
十月初九婉夫人前來晏溫山,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雖然笑著但眼圈都微微發紅。
“夫人也覺得這裡風景好吧。”晏將闌笑嘻嘻地湊到她身邊,“怪不得和我娘如此要好呢,都是九重天的仙女,自然慧眼。”
婉夫人眼淚還沒落下來就被晏將闌逗笑了,她摸了摸晏將闌的頭,歎了一口氣,道:“你合籍,我也沒什麼能送的,就……”
她說著,將一個儲物戒拿了出來。
晏將闌這兩天已經收到一手的儲物戒,差點十根手指戴不下去,但拆禮物的快樂還是很讓他著迷。
他也完全不和婉夫人客氣,一邊接過那一看就能盛很多東西的儲物戒一邊樂顛顛地想婉夫人會送他什麼新奇的玩意呢。
隻是儲物戒認主後,晏將闌將神識往裡麵一掃,笑容一僵。
婉夫人溫柔地說:“這是藥宗所有的古籍,我都讓人謄下來一份拿來送給你,還有數千張藥方和批注,你慢慢看,爭取在一年之內徹底記住,融會貫通,到時候我會來考你。”
晏將闌:“……”
晏將闌臉瞬間垮下來了:“夫人!這個禮物太貴重了啊,我沒有資格收下,要不還是您拿回去吧。”
婉夫人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笑。
晏將闌隻是掙紮一下,就像是認命似的蔫噠噠地垂下腦袋,含淚將貴重的儲物戒收下。
婉夫人這才摸摸他的腦袋,說:“真乖。”
很乖的晏將闌將醫書拿出來放在書房裡,本來書架上空蕩蕩的,隻有盛焦幾卷比較急的卷宗需要處理,此時醫書一堆上去,竟然滿滿當當,甚至還差點。
晏將闌看著一堆書,差點要哭。
他唉聲歎氣地摸了摸書,似乎想起什麼,走到晏溫山屋舍的最邊緣。
那兒有一處嶄新的小院,裡麵種滿一堆果樹。
晏將闌熟練地推門而入,隨口道:“我進來了。”
好像裡麵一直有人一樣。
但進入內室後,卻隻能發現一個小瓷瓶放置在高案上,桌上並未放牌位,隻放了個小香爐,和一大堆色香味俱全的吃食。
“哥。”晏將闌將香點上,插在香爐中,“我要合籍了。”
香直上的煙煴白煙無風而動,似乎在說什麼。
如果玉頹山還在,許是會高興得語無倫次,抱著小矮子轉圈慶祝。
晏將闌耐心看著香燃儘,香灰悄無聲息地落下,才像和好友暢聊一番似的,意猶未儘道:“那我走啦。”
玉頹山不會給他回應。
晏將闌推門而出,在關上門的刹那從門縫中看著那個小瓷瓶,隱約間玉頹山那笑嘻嘻的樣子好似要和瓷瓶後的影子重合。
幻象中的玉頹山支著下頜笑嘻嘻,不會有絲毫留戀。
“走吧。”
晏將闌眼眶微澀,手指微微一用力,徹底將門關緊。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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