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人決定去搞死厲鬼。
奚絕說:“到時候你離遠點,聽到沒?它一爪子就能把你拍天邊兒去,我可不救你。”
晏聆終於忍不住回頭低聲道:“你都說八百遍了。”
奚絕蹙眉:“我是為了誰?”
“為我為我。”晏聆說,“所以彆說了,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奚絕嗤笑:“就你?”
晏聆:“……”
看晏聆的眼神,很想在搞死厲鬼之前先把奚絕給搞成啞巴。
橫玉度坐在椅子上,為難地道:“真的不讓我幫忙?”
讓塵還沒說話,奚絕就無差彆攻擊:“幫忙什麼,添亂嗎?一個晏聆就夠我們受得了。”
橫玉度:“……”
其他人紛紛用譴責的眼神看向奚絕。
奚絕皺眉:“我哪句話說錯了?”
橫玉度知道奚家小少爺脾氣古怪,也沒計較,抬手將幾隻琉璃雀招出來一一落在眾人肩上:“萬一有事就用琉璃雀尋我。”
奚絕問:“尋你有什麼用?”
橫玉度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溫柔地笑著說:“當然是給你們收屍啊。”
眾人:“……”
這位才是真正的無差彆攻擊。
奚絕被懟了個跟頭,正要說話,晏聆沒好氣地拽了他一下:“走,你記得把我送到那團黑霧中間去。”
奚絕冷冷道:“我一下把你送回天衍學宮待著多好?還想靠近那鬼東西,你是嫌死的不夠快?”
晏聆怒道:“我要和它說話!不離近點我怎麼說?”
讓塵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忙道:“聆兒是用「閒聽聲」聽到什麼了嗎?”
“彆叫我聆兒。”晏聆小聲嘀咕,總覺得這名字太嬌氣了,一點都不陽剛,萬一自己被這個名字影響的長不高怎麼辦,“——聽到了,他的怨氣來自於獬豸宗的定罪。”
晏聆將那少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眾人沉默許久。
奚絕活動了手腳,將豆子大小的天衍靈珠塞到口中以備不時之需,見他們神色各異,疑惑道:“怎麼了,搞死他啊,等什麼呢?”
所有人:“……”
確定了,此人完全沒有同理心和共情能力。
奚絕自小被縱容慣了,根本不覺得彆人的苦難關自己什麼事,滿臉疑惑迎接眾人的瞪視。
晏聆踩了他腳一下,沒等奚絕炸毛就道:“走!”
說罷,眾人齊齊出了靈芥。
奚絕罵了一句,沉著臉跟上去。
偌大秘境中似乎都在那怨鬼的掌控下,幾乎在眾人剛剛離開靈芥的障眼法庇護下,天朗氣清瞬間變成烏雲密布。
黑壓壓的怨氣從遠處呼嘯而來。
酆聿自小禦鬼,對怨氣的感知比其他人要敏銳得多,見到那鋪天蓋地的陰氣,小臉煞白,艱難扶住柳長行搖搖頭:“我感覺我們不行。”
柳長行給他打氣:“能行,你看聆兒多鎮定。”
酆聿順勢看過去,嘴唇一抿:“你可能看錯了,他腿肚子都在發抖。”
柳長行:“?”
鎮定的晏聆兒抓住奚絕的手,低聲道:“記得把我送過去。”
奚絕眉頭緊皺,煩躁道:“你確定能靠一張嘴就讓他消除怨氣嗎?”
“是啊。”晏聆點頭,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小布袋,“如果他不聽,我就把這個毒藥塞到他嘴裡去,照樣能消除怨氣。”
奚絕:“???”
天衍在上,趕緊把那個溫軟可愛的晏聆兒還來啊!
晏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看著即將到達麵前的怨氣牆,對奚絕道:“走!”
那毒藥是他問樂正鴆要的,酆聿看了說有用,但具體也不知對那種級彆的怨鬼有沒有大用,但聊勝於無。
奚絕匪夷所思看著他,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隻能期望晏聆真的有能對抗怨鬼的辦法,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死了可彆怪我。”
話音剛落,「何處行」催動,金色靈力倏地化為數道金線纏住他們。
讓塵眸中金光一閃,突然道:“去北方。”
吉凶難卜,但北方必有生機。
奚絕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帶著晏聆轉瞬到北方。
晏聆單手捂住耳朵,築基修為那微末的靈力凝出細碎光芒,怨氣比他速度更快,幾乎在他們出現的刹那就揮來一道黑色煙霧,宛如鋪天蓋地的巨掌朝兩人拍來。
奚絕速度極快,一把抱住晏聆瞬間消失原地。
「何處行」本來想要將兩人帶著直入煙霧中,但那怨氣凝成的牆壁竟然像是天衍結界似的,相紋竟然完全穿透不過。
奚絕險些一頭裝上去,千鈞一發之際抬手重重一擊,震得手腕幾乎斷掉,但艱難後退數步,沒有撞入怨氣中。
眾人修為再多也不過柳長行的半金丹,長劍出鞘後用儘全力一斬不過也是將怨氣削開一條細縫,但很快便緩慢合在一起。
怨氣像是張牙舞爪的巨掌四處拍下,隻是幾招下來眾人狼狽不已。
哪怕在這種情況下,晏聆依然勇氣不減,勢必要弄死那厲鬼。
奚絕怒道:“你到底哪來的膽子?!”
不過就是盛焦被那陰氣攪和的昏迷不醒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盛焦魂飛魄散了,才讓這小矮子這麼動怒。
晏聆不想多說,視線突然落在柳長行砍了一劍的縫隙處,突然道:“把我送去那兒!快!”
奚絕雖然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轉瞬將他送過去。
隻是那縫隙看著隻能容一人通過,奚絕直接催動「何處行」過去,但在半途中緩慢合攏的縫隙卻像是故意為之,猛地隔絕兩人,瞬間把晏聆吞沒其中。
等奚絕反應過來,那怨氣牆已經全部合攏。
“晏聆?!”
晏聆。
一陣天旋地轉,晏聆踉蹌著往前一撲,五臟六腑像是被積壓似的,捂著唇差點吐出來。
詭異的是,一直吵鬨喧嘩的耳畔突然像是被結界隔絕似的,安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晏聆迷茫地抬頭看了看,發現四周一片雪白,自己好似誤入了一方陌生小天地,四處去望全然看不到儘頭。
晏聆艱難爬了起來,嘗試走了幾步,腳步聲清脆響徹耳畔。
這是晏聆覺醒「閒聽聲」後,第一次感覺到世界如此安靜。
他茫然看著四周,反應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進入了那團怨氣中。
可周圍空無一人。
晏聆抬手捂住耳朵,摸到耳垂上一抹血痕,他皺著眉胡亂蹭了蹭,正要再往前走,一隻冰涼的手突然緩緩搭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