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向嬤嬤說最近公主有點不對勁。”
陳嬤嬤附在淑妃耳邊低語。
淑妃手中所繡的虎頭帽已經接近尾聲,近些日廣陵宮中門可羅雀,她也樂得清淨,憑著那日在承乾宮中受到的驚嚇,一連一月都未曾去景仁宮中請安。
聽到陳嬤嬤的話,她手上動作沒停,聲音輕柔:“如何不對勁?”
這一月內,她耳邊迎安的心聲實在太多。
吵的她不勝其煩,卻也覺得頗為幸福。
就是有時候覺得不能理解。
比如。
迎安說要悄悄變強,然後驚豔所有人。
迎安說這破大陵朝,貧瘠偏僻,天地靈氣也這麼少,怪不得國運不盛,也沒什麼帶領大陵走向繁榮的貴人出現。
迎安說若是她做了這大陵的王,定要憑一己之力改變大陵朝的現狀,創造太平盛世,一統天下。
迎安還說,她要讓那三人小分隊內鬥。
她心中疑惑,卻也覺得一個小娃娃掀不起什麼大浪,所以不管聽到什麼,都隻當沒聽到。
陳嬤嬤鬼鬼祟祟地掃視著周圍,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人後開口道:“公主最近看向嬤嬤時,眼神很不對勁,向嬤嬤說,像是宮裡的小宮女做壞事時的眼神,還有,公主最近總是裝睡,然後等向嬤嬤走了,又醒來,不知道做些什麼,向嬤嬤有幾次故意離開公主房內,然後又返回去,就發現公主在玩自己的手,而且房間裡的擺設總是自己變位置,甚至有幾次本該在公主房裡的東西,不知為何跑到了向嬤嬤的床榻上。”
淑妃蹙眉,終是抬了眼,疑惑道:“哦?莫不是向嬤嬤自己忘了,順手給物件換了位置?”
陳嬤嬤搖頭:“不可能,娘娘您是知道的,奴婢和向嬤嬤是閨中密友,這麼多年在宮中也常常伺候同一個主子,我是最了解向嬤嬤的為人的,她手腳乾淨,心係主子,總是將主子的榮辱放在第一位,若是主子受了委屈,她是頭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彆看她平日裡總是沉默寡言,若是那日皇後真的對公主不利,向嬤嬤真的可能會衝撞了皇後,遭來滅頂之災,而且她的記性是最好的,斷然不可能忘了位置。”
淑妃聽了陳嬤嬤的話,回想起那日。
當時向嬤嬤確實被皇後身邊的人按得死死的,在她和陳嬤嬤過去的時候,向嬤嬤就差把皇後身邊的墨墨給撩個橛子了。
她放下虎頭帽,下榻道:“走,過去看看。”
陳嬤嬤上前垂眸,默默搭著淑妃的手,垂眸沉聲道:“娘娘,皇上自那日走後,雖來了幾此廣陵宮,但是從未留宿,您就不著急?”
淑妃勾唇,眉眼間,有著看淡人生的坦然,其中,還夾雜了幾分釋懷。
但是眼神中卻又有幾分堅毅,那股子勢在必得的勁頭,怎麼看,都不是任由事件就這麼發生下去的隨波逐流心態。
淑妃抬眸晃了眼頭頂四四方方的天空,低聲道:“身處後宮,爭搶之事左不過是皇上的心,他有心過來,本宮關心維護他,安守本分地保護迎安,便是順他的意,既然順了皇上的心,就不能著急,要徐徐圖之。”
反正離她去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時辰尚早。
後宮的大戲還未開場。
陳嬤嬤的眼神卻亮了:“娘娘是說……米春……”
提起米春,淑妃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些悲傷和愧疚。
淑妃壓下心中的酸澀,沉沉:“當日,本宮無法救下米春,隻能將她從慎刑司大獄中調到辛者庫做苦役,她和你一樣,是我陪嫁過來的,本宮怎可能拋下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