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減器在飛船頂部的嵌入射線燈裡,和機殼材料融成了一體,原理是釉子能量場光波乾擾,改良異釉磁變γ對衝射線後,能屏蔽這類儀器的乾擾——
想交代得話很多,但他知道自己寫不出那麼多,周誌臨隻匆忙寫下一竄數字,把本子和那個他一直握著的消減器遞給了衛修,笑了笑如釋重負地閉上了眼睛,有了這個,隨便給小宋,或者是給老林他們,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紙張皺巴巴的上麵都是血跡,衛修看得出來是化學結構和方程式,他看不懂,但是是因為周老出現後,他們才可以使用異能,外麵正戰鬥的數百士兵才能使用異能,所以幾乎不用猜測,衛修都知道這和異能消減器有關。
老人家渾身血汙,六十歲了。
本該是安想天年兒孫環繞的年紀。
孫東成、劉斐彆開眼,飛快地抹乾淨眼睛裡洶湧而出的水汽,分立各處,專注認真地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不住像上天乞求,讓老人家活下去,活下去。
對於一個醫者來說,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讓自己的同胞死在自己麵前,衛修看著地上躺著血肉模糊的老人家,胸膛起伏劇烈。
不能就這麼放棄,他得試試做點什麼,陳上將精神力特殊,可以直接治療病人,他是醫師,但也是異能醫師,他可以用意識感知和分析任何藥物的成分,並且將有效成根據他的意誌和思維一點點萃取出來,他可以對植物做到這個程度,那麼為什麼不在人身體裡試試,周老教授受的傷,是內臟出血。
不能讓老人家死在這裡,他必須得試試,老教授為九州付出了畢生的精力和心血,得讓他安安逸逸的重新看到太平盛世的那天。
救護車來的不會這麼快。
衛修深吸一口氣,握住老教授退掉兩層皮冰涼的手,意識變細變軟,順著主動脈血管一點點往上遊走,心臟、肺部。
肺部出血,把這一部分淤血取出來。
意識慢慢隨他的想象幻化成了一根薄的透明的軟管,然後將堆積在氣管、肺部的黑血和積水一點點引導到了外傷口,成了!
時間就是生命,生命就在這一瞬間。
完成第一步衛修也不敢欣喜若狂,依舊緊繃著神經將胃裡麵的血液引導出來,清理乾淨後再嘗試著將意識幻化成比羊腸更細軟更柔韌的絲線,將創口縫合起來,最後給已經停跳了的心臟做心臟起搏,一整個過程看似漫長,但前後不到一分鐘,汗珠從額頭低進眼睛裡,衛修也沒顧得上擦,隻是專注地一下一下做心臟複蘇。
加油,老師活過來,看著將來天明,看著他們讓九州一步步恢複從前海清河晏,錦繡繁華。
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過於緊繃的神經讓衛修有些頭腦發白,但他仿佛上了發條一樣,隻專注地規律地作者心臟複蘇,等察覺到這顆充滿熱血的心臟開始自主跳動時,衛修屏住了呼吸,確認是真的以後,壓住胸腔裡翻湧的欣喜若狂,確保周老的器臟暫時沒什麼危機情況後,才將意識緩慢地撤出了周老的體內,這會兒才整個人脫水一樣,癱軟下來,鬆開握著周老的手,都是在發顫的!
他成功了!他救活周老了!
旁邊劉斐雙目通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衛節哀,我們要不要報告主隊,去幫他們,打死那群雜碎,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當柴燒,當礦石用!”整個雲城都變成了廢墟,就算撤離得及時,也有很多雲城人失蹤消弭在了這場災難裡。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衛修明白大家想上前線拚殺的心,但不能,科學家是一個國家的國寶和生命力,沒有他們,不行,“周老還活著,我們得守到他完全脫離戰區為止,你們幾個可能得護送周老去北市,把他送到中州軍區醫院,他必須接受全身檢查住院治療。”
劉斐和孫東成、田守真都吃驚地看過來,臉上是不可置信和欣喜若狂,“周老還活著麼?”
衛修擦了把臉上的汗,很累,但笑得出來,“活著,還好好的!”
劉斐激動了,想過去查看,又知自己是哨口,壓住激動接著守在崗位上了,不管怎麼樣,活著就好,活著,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