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什麼?”祁竹沒好氣地說,“商量讓我放你回去給霍廷斐守寡嗎?你做夢!你要是和我說你不打算給他守寡,我就和你談。”
祁竹還在發瘋。
根本沒法談。
阮扶雪沉默下來,又像是對他的無聲抵抗,是在不用一個字地告訴他——她深愛她的亡夫霍廷斐,他祁竹比不上霍廷斐。
祁竹嫉妒到心尖幾欲滴血。
祁竹三步並作兩步,又把阮扶雪拎著手腕抓起來:“去洗澡。”
阮扶雪被他拉扯,踉蹌兩步,心慌起來,不大願意,她是被拽疼了也不敢說,隻是被嚇得控製不住地想哭,小聲地拒絕:“我等會兒再……我自己去……”
祁竹非要她聽話,索性直接把她抱著去浴房,要阮扶雪當著他的麵洗澡。
阮扶雪多麼守規矩的姑娘,她在霍家的時候都好害羞,每次換衣服都記得避開丈夫,哪有做過這樣孟浪的事。她實在做不出來,強行被祁竹剝了外衣,隻著裡衣,踉蹌跌進浴桶裡,輕薄的江州棉綾被水浸濕,貼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若隱似現,無比狼狽。
阮扶雪在祁竹的注視下,無能為力地抱著自己的身子,羞恥到抽噎地哭起來,她實在忍不住了:“祁竹,你若恨我,覺得我嫁過人對不起你,你就殺了我算了,彆再這樣羞辱我了。”
即使是在她最惱羞的時候,她說起來話還是綿綿軟軟,換作旁人早就心生憐惜。
阮扶雪有些崩潰地求他說:“你要麼殺了我,要麼就給我一碗避子湯。我真的害怕……我是寡婦,與你暗通曲款也就罷了,我不想……”
祁竹怒火中熾,打斷她,道:“不給。”
阮扶雪哭個不停:“我是寡婦,我要是懷孕了怎麼辦?”
“懷孕,懷孕,你就那麼不想為我懷孕嗎?”祁竹氣得頭昏,他一邊煩躁地說,一邊直接把外袍一脫,也步入浴桶中,逼近阮扶雪,阮扶雪知道他要做什麼,嚇得又要逃。
卻被祁竹攬腰抓回去。
祁竹按住她,自身後困住她,道:“懷孕了怎麼辦?那還是先等懷上了再說吧。”
阮扶雪在他的懷裡發抖。
多可憐。
祁竹看她這張臉。
實在百思不得其解,這個貪慕虛榮的壞女人怎麼那麼會裝呢?她究竟是誰?為什麼和他的芫芫長得這般相像?還很知道他的軟肋,曉得他一看到芫芫哭就心軟。
何其卑鄙。
……可縱然如此,他還是不要彆的女人,隻想要這個。
誰讓他自能愛人起就愛著芫芫。
這一口氣至今都未能消解。
阮扶雪到底真的愛過他嗎?那些讓他神魂顛倒、輾轉反側的甜言蜜語全是騙他的嗎?
假如阮扶雪是愛男人的權勢,那他現在也有權勢了啊!為什麼她能戀慕霍廷斐卻不再愛他了呢?就他媽情願給霍廷斐守一輩子活該,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他真恨啊。
又恨他自己,都這樣了,還是愛著阮扶雪,甚至還想回來娶她,隻是見她百般不願意,心裡裝著霍廷斐,他就無法拋下所有尊嚴地說出口。
這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其實最可怕,他自不能將心交到她手上,任她揉捏,叫她得意。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可他偏要勉強。
假如阮扶雪的心不愛他,那他就要阮扶雪的身子先愛上他,離不開他,讓她自己願意嫁給他。
阮扶雪又被他弄得累到睡過去。
祁竹給她擦乾身子,抱回寢室去。
他把阮扶雪裹進被子裡,她睡得安安靜靜的,雪膩潔白的臉上還有淺淺的紅暈,隻是眉心蹙著,她像是一直不開心,即便不說話的時候,也總是不自覺地蹙眉。
睡著時倒是與他的芫芫格外相似。祁竹想著,不知不覺地伸出手,指尖將將要碰到阮扶雪時,卻像是被什麼隔開,停在這毫厘距離之外,再接近不了了。
他就這樣,踟躕著,迷茫地,虛虛撫摩了下她的輪廓。
既想摧毀她,又想憐惜她。
她就在他的身旁,咫尺距離,但他卻恍然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得不到她了。
“芫芫,芫芫。”祁竹輕念,像是想把自己心愛的小姑娘喚回來,他的聲音輕飄飄的,無法在心底著陸,“阮扶雪,你還是我的芫芫嗎?”
……
八年前。
祁竹奔波完家裡人的官司,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阮家解除婚約。
阮扶雪是他的摯愛。
他成了一介罪人,將被流放,前途未卜,萬不可能讓心愛的小姑娘陪他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