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雪心想,我可以問我爹,我還可以問我小舅舅,我問你作什麼?你才多大,倒是怪能裝出一副學富五車的模樣,不過就一小孩。
祁竹心裡卻在想,那下回再送阮扶雪東西,倒可以不止是從胭脂水粉、綾羅綢緞裡選,還可以給她買文房四寶,她說不定也喜歡。
往日阮扶雪就曾跟她羨慕過說家中的嫡姐可以去念書,還說彆人開詩會她都聽不懂……這下她也有的學了。
隻是這似乎跟他記憶中的不一樣。
上輩子阮家可沒給阮扶雪請什麼女夫子……
祁竹沒有在阮家久留,聊了幾句家常以後就告辭離開。
阮J熱情地招待他:“你才回來,不如留下吃飯,把你爹也叫過來。”
祁竹道:“謝謝叔叔,家裡亂糟糟,還有東西得整理,太忙了,改日我再來。”
說完,祁竹真走了。
阮扶雪也沒送他,還在慶幸地想,幸好祁竹走了,她可真不想跟祁竹坐在一桌吃飯。
全家人一起用過午飯。慣例阮扶雪回寢屋小睡個午覺。
今天午後格外的熱,不蓋被子怕著涼,蓋了薄被又有點熱。
她睡得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極其詭異可怕的夢。
夢裡她在一片林子裡。
雜草叢生,極高,高的遮蔽住她的視線,讓她找不到方向,迷失在這片草地裡。
她兜來轉去也沒找到離開的路,就算她喊人,也毫無回應。
“爹!娘!”
四周一片死寂。
毫無人聲。
她急得滿頭汗。
過一會兒,忽地聽見一絲輕微的聲響,好像是踩草的聲音,阮扶雪心下一喜,循聲找過去,撥開草叢――
一隻三角頭的蛇冒了出來。
她嚇得呆立原地。
大蛇用細縫豎瞳緊盯著她,吐信嘶嘶。
阮扶雪覺得自己逃不掉了,她突然聽見娘的聲音,喚了一聲“芫芫”,她被抱住。
再然後,她嚇得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什麼荒草樹叢都不見了,隻剩下她和娘,娘倒在一片黑血的血泊之中。
阮扶雪猛然嚇醒過來,驚叫一聲,
娘正在窗下畫畫,聽見她驚慌的聲音,連忙走過來,問:“芫芫,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阮扶雪抱著娘親,發抖個不停。
許語冰問:“做噩夢了嗎?”
阮扶雪心有餘悸地點頭,帶點哽咽哭腔:“嗯。”
“不怕不怕。”許語冰給她擦擦額頭上的汗,“等會兒娘帶你去拜拜菩薩。”
“怎麼出了一身虛汗,先換身衣裳,不然要著涼的。”
阮扶雪今天這午覺出的汗實在是太厲害。
許語冰擔心的不得了,她是寧願小題大做,也不能放過一絲絲出錯的可能,立即讓人去找大夫來了。
大夫給阮扶雪開了一副安神靜心的方子,說是沒什麼大礙,隻是孩子膽子小,得大人多陪陪。
或許還可以買一些刀斧類的擺件,放在孩子的床頭,避諱夢魘邪魔。
阮J知道女兒沒病心裡放心,可是大夫這麼一說,那麼接下去很長的一段日子裡,他又不能跟娘子親熱了,估摸著得繼續一個人在書房睡那又冷又硬的茶床了。
這一點又讓他好生沮喪。
但他還是好聲好氣地謝了大夫,多贈了一份臨時上門的禮金。
這時,外祖母忽地開了口:“你自己也讓大夫診個脈吧。”
許語冰臉紅:“我診什麼脈?”
外祖母瞥了娘親一眼:“我瞧著你最近身子乏力,也沒什麼食欲,怕是身子也不大好的,讓大夫給你看看。”
阮扶雪一臉茫然,她看看外祖母又看看娘親,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但她發現了被外祖母點名以後娘親有些坐立不安。
娘生病了嗎?她天天跟娘膩在一起,竟然沒發現?阮扶雪頗為慚愧,也勸說:“娘,你也讓大夫診脈吧,就算是沒病,診個平安脈也好放心。”
被母親和女兒都全說了。
許語冰實在推拒不開,羞澀地坐下讓大夫把脈。
這脈並不難把,大夫一下子就摸出來了。
他心下亦喜,可又得一筆打賞的錢了,但為了不讓人空歡喜一場,他還是慎重地多摸了兩遍,才敢定論:“恭喜阮大人,夫人這是有喜了。”
“懷有身孕應有月餘。”
阮扶雪瞪圓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臉嬌羞的娘親。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她每天晚上都霸著娘親一起睡覺啊,沒理由娘又懷上了啊!!
她好生氣,她撒嬌耍賴陪在娘身邊,就為了娘這段時間能不懷孕,結果全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