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家人霎時間喜氣洋洋。
就隻有阮扶雪又急又氣, 偏生她還不能表現出來,顯得她多見不得爹娘好似的。
沒想到她夜夜看著娘不被爹碰,結果他們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歡/好了, 那豈不是在白天?還是趁她睡著以後去偷偷私會了?
性子軟成阮扶雪這樣的,都忍不住看了娘一眼, 在心中抱怨了一句:不爭氣!我爹又不是什麼美男子, 不過是略有幾分英俊的中年男人罷了, 都能被他勾了去!這個男人連女兒都不管,有什麼好的?你喜歡他作什麼?
沒人注意她這個小家夥的臉色。
阮J大喜過望, 他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在屋子裡踱了好幾步,走到妻子的身邊, 想要抱她一抱, 卻記起來還有外人在, 才收回了手。
他還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
他們夫妻倆以前做了多少努力,可就是懷不上, 最近這也沒相好幾回, 都是背著女兒偷偷摸摸在書房裡親熱的,竟然懷上了!
許語冰被他這狂喜的模樣給感染得臉更紅了:“你彆太得意,說不定又是診錯了呢?”
“所以我才不想說, 等穩了三個月,再找個大夫好好確認一番。”
大夫皺眉, 忍不住插嘴道:“喜脈都不難,我行醫二十年,怎麼可能連這都摸錯?絕對就是喜脈。”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阮J高興得不知所措。
阮扶雪又看看爹, 也腹誹:沒出息!
一個兩個怎麼都那麼沒出息。爹更討厭,背著她把娘給偷了。
她現在看爹娘都不順眼。
而許語冰思量更多, 她不想說的原因還有彆的,她在起初的喜悅之後,神情也逐漸凝重起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此時還是一片平坦,什麼都摸不出來。
我真的懷孕了嗎?她怔怔不安地想,又想起乖巧的女兒紅著眼睛對她說:“娘,我夢見你最近會有身孕,但孩子沒生下來沒立住,您也因為難產而損了身子,過了沒多久便去世了……”
近來阮扶雪說的幾件事都挺靈驗。
現在她要懷孕的事也應驗了。
那雪姐兒夢見的這件事也是真的嗎?她會因為這個她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孩子而難產身故嗎?許語冰不由地害怕起來,可讓她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就放棄孩子,她也做不到。
阮扶雪一看娘的臉色,福至心靈一般竟然猜出她的想法。
阮扶雪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對小夫妻偷偷親熱,她才不告訴娘。她也懷過身孕,孕婦敏感多思她又不是不清楚,娘這時也才二十幾歲,哪有多堅強?
她覺得娘經曆過的事還不如自己多呢,需得她護著才行。
阮扶雪走過去握住娘發冷的手,像是在用行動安慰:彆怕。
許語冰低頭看女兒一眼,心底略微安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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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清風向祁竹稟告:“阮家請的大夫剛剛送走了。”
祁竹頷首:“知道了。”
他關上門,獨自一人在書房中。
窗紙還是他們離家前貼的,還沒換新的,已經泛黃,光照進來,都被濾得發舊黯淡。
祁竹一邊研墨,一邊沉思。
想朝廷中官員升遷之事,也在想阮扶雪爹娘的事。
他在記憶中搜尋著,將朝中幾位緊要官員的貶謫、升遷都寫下來,還有這幾年來皇宮中的一些動靜。
大致寫了一些,寫完他看著這整張泄露天機的內容,想了一會兒,還是燒了,丟進火盆裡。
祁竹一動不動地坐著,火光映在他出神的眸中。他開始回想起來。
阮叔叔當年出事多有蹊蹺,其實他後來也去查過,但是時隔太久,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一命嗚呼了。
但阮扶雪的娘親是怎麼去世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是在八月初九那天。
阮家進了一條毒蛇,原本好像是要咬阮扶雪,但懷孕的許夫人愛女心切,竟然舍身去擋。
她身中劇毒,腹中的孩子落了不說,之後毒一直沒治乾淨,勉強用這種珍貴藥材吊著命,卻還是在幾個月後香消玉殞。
就這件事也是他後來才查到的。
阮家瞞下了這件事,對外隻稱許夫人是難產而死,與阮扶雪毫無關係。
這是許夫人自己的意思,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被人指摘間接害死娘親。
他是絕不會再讓這條蛇進阮家的。
但不找出放蛇的人不行,找不到的話,以後還會有第二條、第三條。
祁竹直覺這件事與阮J有關。
他想完的時候,盆中的火也燒完了,一張紙已經完全燒作了灰燼。
祁竹回過神,
先找個人跟著阮叔叔,查查看他最近都在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