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看了一眼一臉不甘的王啟年,笑道。
“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想追啊,就這麼想要一展所長啊。”
被說中心事,王啟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不瞞大人,我這一身追蹤之術,都還沒開始施展呢,確實覺得有些…”
範閒笑著接過話頭。
“掃興是吧,我也覺得有些掃興,但是照咱們剛才的分析,我找不到理由支持咱們繼續追下去,我也不想強行出那個風頭,所以…勾起了你的興致又掃了你的興,這一點我很抱歉。”
王啟年擺擺手。
“誒,大人言重了,仔細想想大人說的其實完全在理,既然沒必要追那還追什麼,剛才一時沒想明白,但現在想明白了,讓大人見笑了。”
說罷王啟年提起箱子背在身上,看向範閒。
“那大人,咱們回城?”
範閒朝北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
“你說,那幕後黑手既然敢殺那偏將全府滅口,會不會也想著強行從監察院手中,滅了司理理的口。”
王啟年想都不想。
“不可能,以監察院的權勢,慶國沒人敢對監察院下手,除非他瘋了!”
稍加思索後,範閒聳了聳肩。
“也是,那回吧!”
……
二人步行回城路上,走著走著,範閒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表情驚疑不定。
王啟年也跟著停下了。
“怎麼了大人?”
範閒沒應答,伸手示意他先彆打斷自己思路,王啟年頓時閉上了嘴巴,不敢打擾。
過了一會兒,範閒開口了。
“還記得我在城門口跟你說的,總覺得司理理脫身之法有問題嗎。”
王啟年點頭道。
“記得啊,大人想到問題所在了?”
範閒嗯了一聲道。
“自我出城之後始終心神不寧,方才你的一番話中的某一句更是加重了我的疑慮,我想了半天終於想到是哪句話了。”
王啟年有些詫異。
“我的話?哪一句?”
範閒看向他。
“你方才說,司理理火燒花船,駕馬出城,必定會引起監察院的警覺,就是這句話加重了我的疑慮。”
王啟年想了想,沒想明白。
“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範閒道。
“話沒錯,事兒不對呀!你有沒有想過,司理理為什麼要逃走?”
王啟年道。
“擔心自己暴露,自然是要儘早脫身了。”
“那她為何要燒船?”
“燒船…”
“他要逃走,逃便是了,燒船有什麼意義?”
“這…興許是那船上有什麼機密信函,不想被監察院搜到。”
“燒信即可啊。”
王啟年聞言愣了一下。
“對啊,燒信就好了,她燒船乾什麼?嘖嘶~”
範閒接著拋出問題。
“想不明白你先彆想了,還有一點,她為什麼要策馬出城,化身六路?”
這題王啟年會答。
“自然是要混淆視聽。”
範閒目光灼灼的盯著王啟年,循循善誘道。
“可她若是喬裝打扮,悄悄出城會怎麼樣?”
王啟年順口說道。
“昨日她走時還沒人懷疑到她,她若悄悄出城…”
說到這兒王啟年臉色變了變。
“若她悄悄出城,那再想找她豈不是會更難。”
範閒挑了挑眉道。
“可她還是大張旗鼓的燒船策馬,引人注目,為了什麼呢?”
王啟年順著思路想下去。
“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出逃了?”
範閒打了個響指。
“沒錯!”
範閒轉身望向北方,目光閃爍。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京都以北,揣摩她的逃亡路線,我若是她,眾人視線被吸引之時,就是銷聲匿跡的最好時機!”
王啟年恍然。
“那這麼說,這六路人馬沒有一個是司理啊!”
範閒點點頭。
“若是我的猜測沒錯,此時的她恐怕早已潛藏在眾人視線之外了。”
王啟年還是有些不解。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悄悄逃了就是,鬨這一出是乾什麼呀?”
範閒想起梅呈安閒聊時說過的如今天下形勢,心中一動,問道。
“我聽說現在慶國和北齊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嘛,有這回事兒嗎?”
王啟年啊了一聲。
“是有這麼回事兒,不過這跟司理理有什麼關係。”
確認了這一點,範閒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既如此,此時北邊一定戒嚴,她要北上的話,時機不太對!就算偷偷出城,也一樣是關隘眾多,守備森嚴。”
王啟年方才的疑惑解開了,新的疑惑隨之誕生。
“可她這麼鬨,那北邊,查的不就是更嚴了嗎?”
對啊,那她這是…範閒思索一番,靈光一閃。
“所以她,未必是往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