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呢呈安?”
辛其物的聲音忽然從樓梯處傳來。
梅呈安聞聲抬眼看去。
“辛大人?上來啊,躲樓梯那乾嘛呀,我不忙,正看地圖呢,怎麼了?”
辛其物笑著誒了一聲,蹬蹬蹬上了樓梯,走到梅呈安近前。
“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聊一下。”
梅呈安隨口問道。
“公事兒私事兒啊?”
辛其物歪著腦袋想了想。
“嗯…一半公一半私吧。”
梅呈安點點頭,看了一眼肖鴻,早就站起來的肖鴻當即把身後的凳子搬到了辛其物身後。
“大人坐。”
說罷肖鴻朝梅呈安躬身道。
“大人,我去收集今日簡報。”
梅呈安嗯了一聲。
“去吧。”
肖鴻朝辛其物也行了個禮後當即下了樓。
辛其物笑眯眯的目送著他離去。
梅呈安看了他後腦勺一眼。
“辛大人?看什麼呢?坐呀。”
辛其物回過頭看向他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露出不好意思。
“哦哦害。”
說著低頭看了眼,往前拖了拖矮腳椅坐了下來。
“是這麼個事兒,呈安,唔…”
說著表情突然露出不好意思來。
“你看我這一下子還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梅呈安笑了笑,從桌邊托盤上,掀開兩個茶杯放到桌上,拎著茶壺倒上茶,捏起一杯放到辛其物麵前。
“不急,先喝杯茶,慢慢說。”
辛其物笑著誒了一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露思索,片刻後放下茶杯。
“是這樣,那個北齊使團不是進京了嘛,接下來咱們鴻臚寺不是要負責與他們談判嘛。”
梅呈安抿了口茶,端著茶杯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後文。
“本來吧,按照官位來講,此次談判我為接待正史,你該為接待副史,但是吧…”
梅呈安挑了挑眉,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不過麵兒上不顯。
“但是早朝的時候,太子和林相不知怎麼的突然聯手舉薦了太常寺協律郎範閒為此次談判的接待副史。
最關鍵的是,陛下當場就同意了,旨意都下到咱們鴻臚寺了,所以…
誒,呈安,我先聲明啊,此事事先我可不知情啊,要早知道我肯定提前告訴你啊。
咱什麼關係呀你說是吧。
我也是早朝的時候才突然聽聞此事的,我也沒想到陛下當場就同意了,你看這事兒鬨的。”
梅呈安淡淡的哦了一聲。
“意思是我不用參與談判了?”
辛其物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談判還是正常參與,隻是這接待副史的身份…”
梅呈安接過話茬。
“隻是這接待副史的身份就歸範閒了,事後的名聲與功勞也歸他了。”
“額…是。”
辛其物不好意思的回了一聲後,忐忑的問道。
“呈安你…沒有不高興吧?”
梅呈安麵無表情道。
“我不高興有用嗎?旨意都下來了。”
“這…”
麵對這一句看似平淡,實則怨氣滿滿的一句話,辛其物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或者說不知該如何安慰。
這次跟北齊使團的談判,他們是戰勝方,天然就占據極大優勢,幾乎穩居不敗之地。
可以說他們半隻身子已經躺在功勞簿上了,真正是躺著也能賺功勞。
眼看著談判就要開始了,眼看著功勞就要到手,位置卻被人搶了,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擱誰誰不難受呀,換成他他也有怨氣,甚至比梅呈安還要大,畢竟等這麼一次機會不容易。
所以他很是理解梅呈安,也有心安慰,畢竟他們是同僚,而且關係一直都不錯。
奈何他的身份立場有些尷尬,搶梅呈安功勞的是太子,而他又是太子門人,不然他也不至於如此尷尬為難。
就在他還在糾結該說些什麼時候,他對麵的梅呈安突然笑了。
“噗,我逗你玩兒的辛大人,我沒不高興也沒怨言,你不用安慰我,瞅給你糾結的。”
辛其物聞言愣了一下。
“呈安此言當真?”
梅呈安笑了。
“這還能有假不成,首先,我這個人對功勞本來就不是那麼熱衷。
否則當初也不會把典客署讓給王寺丞,接受這司儀署了,這事兒辛大人忘了不成?”
辛其物回想一番,麵露恍然。
梅呈安笑著繼續說道。
“其次嘛,我跟太子關係也還好,範閒又是我好友,所以辛大人完全不用擔心我想不開。
這最後嘛,陛下既然已經下了旨,咱們做臣子的聽命就是,心懷怨懟可不是咱們該做的,辛大人覺得呢。”
“對對對,呈安你這話說的沒毛病。”
下意識回了一句後,辛其物如釋重負。
“呼~聽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我心裡這塊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不瞞你說,你剛才話裡滿滿的怨氣真給我愁壞了,好在是虛驚一場。
你也是,好好的逗我乾嘛呀,討厭!”
說著辛其物朝梅呈安拋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
……
第二章要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