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大搖大擺的走到高台之前停下腳步。
慶帝筷子在盤子裡胡亂搗著,抬眼打量了他一番後眯著眼道。
“看你的眼神裡恍恍惚惚你還挺貪杯是吧。”
範閒眼球一轉,拱手朗聲道。
“回陛下,場麵如此之大,臣難免有些緊張啊。”
“嗬嗬嗬。”
閉口笑了幾聲,慶帝忽然看向右手邊席位。
“雲之瀾!”
雲之瀾應聲起身繞到桌外,拱手靜立。
慶帝指了指範閒同雲之瀾說道。
“你那兩個徒弟就是為了殺他才被抓,進而畏罪自殺的。”
雲之瀾看了一眼範閒,回道。
“我知道。”
慶帝往前傾了下身子。
“你彆看他年輕,可有點兒本事哦,彆說你那兩個徒弟未曾找到機會出手,就是真給機會她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雲之瀾又看了眼範閒,淡然開口。
“她二人學藝不精,殺她們不算什麼,殺我才算本事!”
範閒聞言皺了下眉,瞥了他一眼。
慶帝聞言亦很是不悅,重重的將筷子摔在案幾上,看著雲之瀾怒聲道。
“四顧劍的徒弟,就是有點兒傲氣!”
雲之瀾人如其名,波瀾不驚,麵對慶帝嗬斥隻是恭敬的躬身行了個禮就回座位了。
慶帝看著他忽然翹了下嘴角,麵目重新變的柔和。
“朕,體會到了。”
頓了下,慶帝抬頭重新看向堂下。
“範閒,鴻臚寺傳來折子,說你這次差事辦的不錯,大戰由你而起,由你而終,朕不想當眾讚揚你什麼,來,陪朕,喝上一杯。”
侯公公應聲給慶帝倒酒,範閒一瞅,回過身看向老鄉,指指自己桌子,接著比劃了個喝酒的動作,然後勾了下手。
梅呈安翻了個白眼,就這兩步距離都不願意走嗎?懶死你算了。
要不是慶帝看著呢,梅呈安能搭理他才怪。
起身走到他桌前,拎起他的酒壺酒杯,邊倒酒邊走向他,等到他身前正好倒滿。
範閒接過酒杯嬉笑一下,小聲道謝。
“拴Q辣老鐵。”
“拴你奶奶個腿兒。”
梅呈安微笑臉快速回了一句,轉身就走。
“……”
看著老鄉的背影,範閒嘀咕了一句。
“怎麼還罵人呢,什麼素質,呸!”
轉過身麵向慶帝的時候,範閒重新換上了笑臉,雙手捧杯遙舉一下,待慶帝也遙舉示意後他一飲而儘。
拎著酒杯範閒轉身朝自己位子走去。
然而還沒走兩步,高台上的二皇子突然出聲了。
“範協律請留步。”
範閒愣了一下,回身看向他。
隻見二皇子起身走到高台中間直接麵對慶帝跪下了。
“陛下,兒臣有話要說。”
慶帝甩了下衣袖,看向他。
“說。”
二皇子頷首道。
“範閒除勇武之外,亦是文采照人,兒臣便對其詩才讚歎不已。
近日又聽聞,與北齊談判時,範閒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堪以大用!”
慶帝懶得聽他廢話,瞥了他一眼。
“直接說。”
二皇子說之前先朝慶帝躬了下身子。
“來年春闈,不如由範閒主持科考,少年才子提點天下生員,載入史冊,或是一段佳話。”
啥?主持科舉?
範閒人傻了。
此言一出,群臣議論聲頓起。
範閒?主持科考?先不提有無此先例,就算真的可行,梅呈安豈不是比範閒更合適嗎?
論官場經驗,名氣,傳頌天下詩詞數量,熟悉禮部工作流程等等,這方方麵麵那兒一樣不碾壓範閒啊…
郭攸之聞言更是臉色驟變,想到他們的計劃還沒發動,發動了範閒鐵定沒機會,臉色這才好一些。
梅呈安充耳不聞周圍對他的議論之聲,安靜吃菜喝酒。
慶帝沉默片刻忽然看向他。
“梅呈安。”
殿內的議論聲頓時銷聲匿跡,所有人齊齊看向了他。
梅呈安放下筷子也不起身,轉向慶帝拱手。
“臣在。”
慶帝用筷子指了指二皇子。
“對於他的提議,你怎麼看?”
想什麼說什麼,梅呈安頷首道。
“額,臣…坐著看。”
慶帝:“……”
群臣:“……”
太子:“……”
長公主笑顏如花。
二皇子也差點沒忍住,趕緊低頭狂掐大腿。
莊墨韓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梅呈安,原來,寫下那麼名句的就是這個少年,他就是梅呈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