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聞言精神一振,身子前傾眯著眼看向堂下的郭寶坤,目光裡儘是探究。
郭寶坤眼神飄忽,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下陛下的反應後趕緊低下頭,強行鎮定下來。
“自,自然是剛剛聽到。”
範閒一拍桌子,朗聲質問道。
“那為何今日我一到祈年殿,郭少就言之鑿鑿的說,今日便要看我身敗名裂!”
長公主瞳孔一縮,麵無表情的看向郭攸之。
郭攸之沒注意到長公主的視線,聽完範閒的質問那一刻,他眼前一黑。
要不是兒子跳的太歡,範閒還未必能想起此事呢,逆子回頭再罵,得趕緊想想補救之法。
慶帝麵上露出意外之色,先前的不爽漸漸被好奇和好笑替代,還有這事兒呢?
範閒火力繼續。
“不知是郭少能掐會算,還是說早就跟莊先生暗通款曲了呢?”
“一派胡言。”
不管範閒說什麼,先駁斥一句,這是郭寶坤的習慣,扭著上半身看向範閒。
回想一番他說的話本想找些漏洞反駁,但範閒這個亂用詞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完全忍不了!忍不住開口道。
“暗通款曲可以用在這個地方嗎?啊?”
範閒:“……”
你是會抓重點的。
這一名場麵再現眼前,梅呈安差點兒沒繃住直接笑出聲,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掐了下大腿內側。
郭攸之也實在受不了了。
“好了!什麼時候了!還講究用詞?!”
郭寶坤一縮脖子老實跪了回去。
已經有了想法的郭攸之起身來到堂下,在兒子身旁麵朝陛下跪地拱手。
“陛下,犬子與範閒素來不睦,二人爭執倒也無礙大局。
如今關鍵,還是範閒這首詩,既是抄襲他人詩句,則理當重罰!
否則,難以平息,天下悠悠眾口!”
範閒喝完杯中酒,放下酒杯指了指郭攸之。
“還是尚書大人厲害呀,一句話說在痛處。”
郭攸之麵無表情道。
“秉公直言罷了。”
範閒笑笑起身了。
慶帝一看範閒要開始反擊了眼睛一亮,趕緊朝跪在堂下的父子擺擺手,示意他們先退下。
郭攸之和郭寶坤如釋重負,趕緊起身回位。
範閒端著酒杯走到桌外後,拎了下自己的酒壺,發現又空了。
目光自然而然的掃向了老鄉桌上那壺酒,範閒直接走了過去。
手還沒放上去,就被梅呈安用力拍了一下,順勢瞪了他一眼,作了個滾的口型。
範閒一臉悻悻的揉著手,小聲逼逼。
“小氣。”
群臣:“……”,還有沒有正事兒了?
慶帝:“……”,還有沒有正事兒了?
太子:“……”,還有沒有正事兒了?
二皇子樂了,拎起自己酒壺開口道。
“範閒,我這有。”
說著還朝他晃晃展示了一下。
範閒臉色一喜,拎走之前還鄙視的看了一眼老鄉,嘁了一聲。
梅呈安一腦袋黑線,剛才那半壺酒真是喂了狗了,不,那太侮辱狗了!
走上高台,範閒從二皇子手裡接過酒壺,不急著倒酒,他回過身看向莊墨韓開口道。
“莊先生,你說的沒錯,這首詩,確實是我抄的。”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承認了!他居然當堂承認了!
梅呈安瞥他一眼,顯眼包!
剛遞給他酒的二皇子臉上的笑容一僵,不是吧哥們兒,你這一認置我於何地啊。
太子眼前一黑,就是真抄了這會兒也不能認呀,這是什麼章程啊,又要換人扶持了?
長公主該笑卻笑不出來,因為她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範閒這個行為太反常了。
慶帝也覺得反常,所以他興致更濃了。
莊墨韓麵上很是淡定,笑了笑放下酒杯道。
“範公子,知過而直言,是謂勇也,範公子經過此事,必成大器!”
範閒也笑了,給自己倒了杯酒後開口道。
“您先彆忙著誇我,我這話還沒說完呢,莊先生,我呢,是替自己抄詩。
而伱,是替你老師抄詩,咱們倆也算是半斤八兩了,這叫啥,這就叫緣分!
來,咱倆走一個,我先乾了啊。”
說罷不等莊墨韓有所反應,範閒提杯一飲而儘,喝完用袖子胡亂擦了下嘴,繼續說道。
“誒,你喝了嗎?算了不重要,我接著說。”
說話不耽誤倒酒。
“這首詩呢,我確實是抄的,不過抄的可不是你那個什麼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