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笑了笑,繼續低頭收拾。
“這件神兵我先放回去,隻不過箱子彆沉江,我覺得遲早用得上。”
說著正要往下放,範閒忽然注意到原本放信封的位置顏色與周遭好似有些不同。
“嘶~”
將手中的組件先放到一邊,範閒伸手在那個位置摸了摸,順著邊角掀了起來。
地下赫然還有一個不大的暗格,暗格中也有一封信。
將信拿起看了眼,範閒朝五竹展示了一下。
“叔,底下居然還藏著一封信誒。”
五竹偏偏頭沒說話。
範閒低頭看了眼封麵上內容,念了起來。
“小竹竹,這封信彆開。”
“……”
抬手舉著信,範閒問五竹。
“這啥意思?”
五竹言簡意賅。
“不知道。”
範閒想了想問道。
“那這封信咱們還打開嗎?”
五竹想了想道。
“你決定,小姐隻是不讓我打開,又沒說你不能打開。”
範閒聞言一愣,然後笑了,露出大白牙。
“有道理。”
……
夜宴上發生的事自宴會結束已經開始不斷向外擴散了。
但礙於彼時是夜晚,大部分人都休息了,所以消息傳播速度不算很快。
等到了白日,消息擴散速度陡然加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畢竟消息實在是過於炸裂了。
真應了陳萍萍那句話,轉瞬之間天下皆知!
對於京都的讀書人來說,令他們下巴驚掉的事是一件接著一件,搞得他們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文壇巨匠,他們尊了一輩子的老師就這麼忽然因為當堂誣陷本國才子,名聲儘毀!
這跟天塌了有什麼區彆?
不應該啊,圖什麼呀?為什麼呀?何必呢?
得知消息的每個讀書人心裡都不約而同冒出這三個問題,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哭吧又哭不出來,因為一聖隕落,兩神也同時誕生了,還是本國的,塌了的天又被補上了。
這…是該哭還是該笑啊?
好像都不合適。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不糾結了!
畢竟還有上百首妙詞佳句宛如妙齡少女等著他們臨幸品鑒呢,把人饞的都流口水了。
不管了!衝衝衝!
獨屬於讀書人的饕餮盛宴開始了。
而對於平民百姓來說,雖然享受不了最豐盛的那一餐,但提神劑他們吃的也是大快朵頤。
對於讀書人來說兩難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叫事!莊墨韓誰呀?不認識!
在他們眼中,這就是一個簡簡單單揚眉吐氣大振民心的爽文故事!
敵國名人仗勢妄圖汙蔑打壓本國才子,隨後被本國才子以無可辯駁的實力給當場鎮壓了!
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就是這麼牛逼!就是這麼提氣!簡直爽飛了好嘛!
讀書人high了,平民high了,參加夜宴的鴻臚寺和禮部官員也high了。
從當值時間開始,其餘各部的官員們紛紛溜達到了這兩個部門,都在打聽夜宴詳情。
無緣得見昨夜那震撼人心的場麵,聽聽也好呀,雖然大致情形他們都聽聞了,但不過癮啊。
細節!細節!還他麼的是細節!他們要知道當晚發生的所有細節,越細越好!
尤其是鴻臚寺,往日裡門可羅雀,如今卻人滿為患擠滿了同僚,都是衝梅呈安來的。
什麼?當事人沒來?雖然稍有遺憾,但是不要緊,鴻臚寺其他人當時距離兩位當事人是最近的,一定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細節,問就完了。
鴻臚寺後殿。
烏央烏央的人將整棟樓圍的水泄不通,站著的蹲著的坐著的形態各異,都在聚精會神的看向中央的辛其物和王寺丞,兩人正在真人演繹昨晚範閒和梅呈安二人飲酒對詩的情形。
聽到精彩處,叫好聲喝彩聲絡繹不絕,
感受著周圍同僚灼熱的目光,耳中聽著同僚們此起彼伏羨慕聲和喝彩聲。
辛其物和王寺丞臉色愈發紅潤,講的越發繪聲繪色,激情滿滿!
哪怕講的口乾舌燥,依舊熱情不減!
大慶苦文壇久矣,如今終於揚眉吐氣了!
今日當儘興!
……
就在整個京都都陷入歡樂的海洋中時,當事人之一的梅呈安卻在呼呼大睡。
等他一覺醒來,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彆看隻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但梅呈安精神狀態極好。
對極擅長冥想的他來說,想要進入深度睡眠輕而易舉,三個時辰,足夠他養精蓄銳了。
由於沒吃早飯就睡了,他這會兒感覺饑腸轆轆,餓的厲害,簡單洗漱一番,更完衣便趕去膳堂吃飯了。
一頓風雲殘卷之後,梅呈安打著飽嗝,來不及剔牙就被梅執禮叫到了書房。
“爹,這麼急著叫我過來啥事兒啊?”
梅執禮繞到書桌後麵,從底下掏出一大摞草稿紙,然後朝他勾了勾手。
“把門關上,過來過來。”
梅呈安不明所以,關上書房門後朝他走去。
梅執禮指著那摞紙道。
“這是我一上午收集的你們昨晚所做的所有詩,都是口口相傳的,難免有錯漏,你來幫我看一眼。”
梅呈安也沒多想就點頭應下了,不叫事。
可小半個時辰之後他就不這麼想了,根本就不是查缺補漏那麼簡單,他還得做閱讀理解!
老爹逮著他各種問詩中出現的地點人物典故以及想表達的含義,給他問的頭都大了一圈。
剛開始他還能輕鬆解答,可老爹越問越深入越刁鑽,很快他就汗流浹背了。
能糊弄的他都糊弄過去了,糊弄不過去的一律推給範閒,人家是從仙界抄回來的,他又沒去過,不知道很合理吧。
看著下麵還沒問到的那厚厚的一摞紙,梅呈安擦了擦額頭虛汗。
不行了,頂不住啦!得找個借口趕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