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臨淵並沒有答應教虞冷月寫字。
虞冷月也沒糾纏下去。
隻是周臨淵下回三必茶鋪的時候,就見虞冷月趴在櫃台邊上,一板一眼練字,兩個罐子就放在櫃台上,她絲毫沒有一點親自拿給他的意思,就像沒瞧見他似的,滿心眼兒裡隻有練字這一件事。
周臨淵斂著眼眸,淡淡地說:“字帖放反了。”
“……”
虞冷月手中的筆一頓,抬頭一臉怨相,嘴硬地說:“反正也沒有人教,我就高興寫倒的。”
周臨淵往字帖上瞥了一眼,神色淡然地評價道:“沒有三五年的功夫,你這字難有進益。”
言外之意,還是彆練了。
虞冷月繼續低頭捏著毛筆寫字,固執道:“我偏要練。”
虞父是坐館的先生,虞冷月雖沒有正經上過學,字兒卻還算寫的端正。
但是在一個二甲進士的眼裡,尋常閨閣女子的小字,自然入不了眼了。
周臨淵沒說什麼,帶著吃食走了。
下次來時,卻仍了一套筆墨紙硯和字帖在虞冷月麵前。
虞冷月眼尾都眯了起來,湖筆、徽墨、宣紙、端硯,好大的手筆。
她全都笑納,嘴上卻還是客氣道:“郎君這般大方,往後我都不好意思收您的銀子了。”
周臨淵手裡的銀子正要擱下,他又從容收入袖中,幽聲說:“也好。”
虞冷月咬咬牙,十分懊悔。
早知道便不說客氣話了。
周臨淵拿起吃食,緩聲道:“先把這本字帖寫完。”
“練完?”
虞冷月睜大眼睛,翻了翻手上那本厚厚的字帖,又特地提高了音量問道:“全部寫完?郎君,我這小店生意……”
周臨淵略略挑起眼皮子打斷她:“掌櫃要不想學,就算了。”
虞冷月笑道:“學,我學。怎麼不學呢,上哪裡能求得來您這樣的先生。學生自當好好珍惜。”
周臨淵走了。
轉身背過去之後,他嘴邊竟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海岩在外頭候著,都看愣了,他家三爺可是從不會同一個女子調笑的,便是陳嬤嬤跟前,都少見他這般笑。
虞冷月翻開字帖,當真練了起來。
如今便是“顧則言”不叫她練,她也要練的,畢竟這手軟筆字的確不算是太拿得出手。
隻是瞧著字帖的厚度,虞冷月還是歎了口氣。
……這也太厚了!
要說郎君沒有半天故意為難她的心思,她還不信了。
夜裡,虞冷月同雪書兩人關了門,虞冷月還點著燈一筆一劃寫字。
雪書過來催她。
虞冷月低頭應道:“就來。”
雪書笑著說:“他的話,你就當聖旨聽了?讓你練你就真的練了?”
虞冷月收了筆墨回道:“送上門的筆墨,為什麼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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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臨淵回了府仍舊陪陳嬤嬤用晚膳。
陳嬤嬤吃著三必茶鋪的糕點,笑說:“你倒是用心,知道我吃膩了,又給我換了一種口味。這道點心,味道也好。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廚子,有這份巧心思。”
“換了口味?”
周臨淵拿過罐子看了一眼,嘴角略勾了勾。
還算她有心。
陳嬤嬤好奇道:“不是三爺讓換的?”
周臨淵放下罐子,臉上波平浪靜,淡聲說:“要這點心思都沒有,這生意也不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