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先把人送到二門上,笑嗬嗬說:“三哥,你怎麼改穿白衣了?把我們家丫鬟的魂兒都勾走了。”
周臨淵冷掃他一眼,出了二門。
周臨先回了自己的院子,瞧丫鬟收走冷茶的時候才發現,周臨淵嘴上說著過來喝茶,分明一口都沒喝麼!
周臨淵坐上馬車後,吩咐車夫:“今晚歇明苑。”
車夫呆了一下才應下一聲。
明苑乃是三爺的私宅,原先是周家三夫人嫁妝裡的產業,如今已經許久沒有周家人過去住了。
這突然一下子吩咐,車夫都快忘了路怎麼走。
周臨淵去了明苑過夜。
原本看屋子的一家子,驚喜連連,跟在他身後喚:“三爺,您來了!吃了沒有?”
周臨淵往主屋裡走,不疾不徐吩咐下去:“今晚在這裡過夜,讓廚房做些簡單的吃食來。”
王喜一家子連忙去了廚房著手準備,隻留了十二歲的小子在這裡伺候。
他們家在這明苑裡坐好多年冷板凳了,雖說自由,卻也冷清,如今見了主子,心中十分高興。
王喜媳婦送晚膳過去時,帶著問了一句周臨淵:“不知三爺是常來住,還是臨時住住?若是常住,奴婢也好給三爺備些好菜。”
周臨淵望著桌麵上的幾樣家常小菜,與周家裡廚房做出來的東西當然是沒得比的,略略掀了眼皮子說:“隻住一夜。”
-
仇禦醫是國手,經驗老道,用藥審慎。
虞冷月隻吃了三副藥,人就清醒了過來。
隻是這一遭病得厲害,醒來時,四肢酸軟,人也有氣無力,連喚人的聲音都是啞的:“雪書,雪書……”
雪書聞聲,從廚房裡端著吃食上閣樓,泣涕漣漣,扶著虞冷月起來說:“餓壞了吧?快吃點兒東西墊肚子。”
虞冷月病時就吃了些藥和粥,腹中空空如也,十分饑餓。
慢慢兒地吃了些好克化的東西,她竟笑了起來,緊緊抓住雪書的手說:“好雪書,還好有你。”這回病得厲害,她還以為要一命嗚呼了。
雪書抹去眼淚,喜極而泣地說:“那你可謝錯人了。”
虞冷月抬眸望著她,一雙水清的眸子十分疑惑。
雪書笑說:“是顧郎君的小廝海岩帶了一位杏林聖手過來,說是給國公府的老封君都看過病,幸好給你換了藥方子,否則都……”那話不吉利,她也就打住了。
虞冷月細細的眉頭蹙著,有些狐疑地問:“是‘顧則言’給我請的大夫?”
雪書笑著點了點頭。
虞冷月不知道醞釀什麼醞釀了半晌,而後低眉輕輕笑出聲,那笑容裡,裹挾著一絲狡黠。
她又繼續把剩下的吃食吃完,還喝了許多水。
後麵幾天,海岩都過來買茶葉。
雪書見海岩來得很早,幾乎就趕在她開鋪子的後一刻,不免問道:“客官怎的來這樣早?”
海岩巴望著內院裡頭,奈何一點都瞧不見人影。
雪書心知肚明,隻笑著問:“客官想買些什麼?”
海岩敷衍著說:“六安瓜片有沒有?”腦袋往後麵直探。
雪書說:“有,要多少?”
海岩隨口說了個數,付銀錢時候,好脾氣地問:“你家掌櫃怎麼樣了?”
雪書笑了片刻,才感激道:“托您的家主子的福,好了許多了,隻是現在身上還乏力,一時半刻不能出來露麵了。”
海岩隻要知道虞冷月很好就行了,他拿了幾斤六安瓜片,快步回了明苑。
過了一段時日。
三必茶鋪兩個掌櫃又一起出現在鋪子裡。
周臨淵的馬車從明苑出來,路過街邊,撩起車簾,往裡頭瞧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虞冷月。
她在櫃前打算盤,她病了一段時日,她的臉頰都清瘦許多,連帶鼻尖小痣都瘦了,三分媚態七分可憐。
叫人心尖一緊。
但往日掛招子的地方,卻仍舊不見招子。
馬車從三必茶鋪門前駛過。
虞冷月撥弄算珠的手頓了頓,繼續埋頭清賬。
謝是要同他道的,可氣也得出。:,,.